都是以妃位相称,导致方才梁璎第一时间对薛凝的名字感到陌生,但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你来决定吧。”
这个声音,梁璎更不陌生了,大概让她陌生的,是那语气里曾经独属于自己的纵容。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我决定呢?”
方才的消息得到了应验,梁璎有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她的耳边嗡嗡作响,有些站不稳的身子摇摇欲坠。直到又听到一个人的名字。
“这几日不知怎么的,总觉着有些紧张。林芝,你在宫里陪我两天好不好?”
“这……”回答她的人,语气有些迟疑,“于礼不合吧?”
那熟悉的女声,让最后一丝支撑她的支柱也轰然倒塌,梁璎想起方才在书房里看到的奏折、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署名。
后来想想,其实最可悲的,并不是当时众叛亲离的自己有多可怜,而是当一切事实摆在面前时,她还是自取其辱一般,用颤抖的手推开了那扇门,仿佛是想求证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屋里的几人一同看了过来,而后又
都愣在了那里。
梁璎也看到了凤袍,那件宫女们所说的——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凤袍。
真漂亮啊……
“梁璎。”魏琰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你怎么出来了?怎么穿这么少?那群下人怎么伺候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向自己走过来。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是体贴温柔,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担心。
梁璎避开了魏琰伸过来的手,她看向那凤袍,在无声而固执地等着魏琰的一个解释。
她与魏琰的感情,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也远远超过了男女爱情,所以不听他亲口说,梁璎不信。
这一路上,她替魏琰想了许多借口,她相信魏琰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宁愿他告诉自己,他迫于局势,只能先委屈自己。
可她等来的,是男人的情真意切——对另一个女人的。
“我与阿凝,自小就认识了,也早就私定过终身。薛家与她,一直都是支持我的。”魏琰抿了抿唇,像是在找合适的话语来解释,“我答应过她,皇后的位置,是她的。”
冷酷无情的声音,戳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梁璎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只记得男人看向自己时,愧疚不忍的神情。
她听到薛凝说了一句:“她现在应该是想静一静。”
所以在自己离开后,追出来的只有杜林芝。
“梁璎……”她跟在梁璎后面,声音听起来满是心虚和内疚,又不知如何解释,“我……”
梁璎突然站住,她好像快疯了,如果不做些什么,她好像要疯掉了。她猛然转身,死死地抓住了杜林芝的胳膊,忍不住大声地质问她,像是要把胸中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骗我?”
“我把你当作家人的,我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家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们来说,算什么?”
声声泣血,喉间弥漫着的都是血腥的味道,可空荡的四周回响起的,就只有那不成语调的“啊……啊……”
她已经是个哑巴了,一个连委屈与愤怒,都无法表达的哑巴。
杜林芝应该是听不懂的,但她好像又听懂了,她看起来手足无措,脸上是痛苦的挣扎,嗫嚅着嘴唇,说了一声对不起。
梁璎终是放开了她的手。
那天回自己宫殿的路,大概是她此生走过最长的路。
她一路上好像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眼眶湿润后被擦干又再次湿润,遇到的每个人,都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她确实……是一个笑话。
但薛凝不是。
她是魏琰的青梅竹马,是初恋,也是此生的挚爱,是要与自己做戏恩爱也要保护的人,是他——唯一认准的皇后。
虽然踩着的是自己的骨血,但也算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周淮林没见过,所以
大概是不懂的。
头上忽得一沉,她抬眸,周淮林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对小孩子似的。
“不用多想,林家那边,自有他父亲与祖父想办法。丞相应该也只是想试探试探罢了,否则就不是拿他开刀了。”
“不会有事的。”
梁璎看看他,点点头。
那些痛极恨极的日子,都过去了。
如今的她已经是新生了,依着梁璎对魏琰的了解,林书扬确实不会有事的。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什么要让我带的吗?”周淮林问她。
梁璎眼睛睁大了一些:“又出去?”
这人最近好奇怪啊,也不是为了公事,就是日日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