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郑重地…道歉。
只是一个布丁而已。
孤爪研磨撇过眼,脸侧发丝遮掩住他的表情,看不明晰。
黑发少年脆弱苍白的面庞上勉强的笑容此刻更加加重了他心中的决定。
“抱歉。”
猫又场狩抽了抽嘴角,连续三句抱歉,这是毫无转圜余地的意思了。
屈指蹭了下脸颊,身形微动,他呼出口气,状似不在意般开口,“不…没关系的,研磨前辈。”
孤爪研磨维持着缄默,没有出声。
猫又场狩见此情此景,不由自主有点替人尴尬,忙不迭帮他开解道。
“我知道的,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毕竟个人口味差异,可以理解。
孤爪研磨抿了下唇,猫又场狩默默在心底重重以头撞了两下树,咬了咬牙还是努力为自己的口味争辩道,
“尽管前辈……”
不喜欢那份谢礼。
黑发少年吞下那几个字眼,眼底流露出一丝悲哀,连带着周身气场都灰暗下去,但他仍继续开口道,
“……但我是想尝试的。”
咸鱼风味的布丁!限定又限量!
他一个都没有捞着!
孤爪研磨微愣,面上少见情绪化,金色猫瞳竖立,似是敏锐察觉到危急来临竖起尾巴的野良猫,
“你——”难道还要……
他才出口一个字,排球馆后侧的广播喇叭忽然响起午休结束的提示铃,急促断续的铃声尖锐。
猫又场狩猛地想起下午的课程排列十分紧促。
他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必须得尽快回去,不然被风纪委员捉住迟到的话就糟了。
“抱歉前辈!”
猫又场狩头也不回,拔腿狂奔,声音远远传来,随风声渐隐渐弱,“我得尽快回去了,下次再说吧——”
孤爪研磨停驻原地,目视着黑发少年离去的方向。
无意间地,他唇角向下抿了下。
***
“哈嚏——!”
音驹排球部,休息室内。
猫又场狩打出了第七十一个喷嚏。
“所以……你们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夜久卫辅端着下巴,真心诚意朝着面前两个满身狼藉的一年级后辈发问。
“我们…来的时候……去救了一下被困在树上的猫,大概……”
灰羽列夫擦了擦灰头土脸的自己,犹豫着回答,抽出纸巾递给身旁再次打了一个喷嚏的猫又场狩。
“那场狩呢?”夜久卫辅有些担心,“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灰羽列夫视线游移,声音越来越低。
“他…那个,猫毛过敏……”
黑发少年眼眶通红,停不下来一个又一个喷嚏的节奏。
“——哈?”夜久卫辅不可置信,“那你们还去救猫?!”
猫又场狩死目。
其实,他也不想的。
但但凡一转身,就有人轻轻松松拎起你就像拎起个小鸡仔,兴高采烈地用海绵宝宝呼唤派大星一起去抓水母的声音高喊“场狩,我们一起去救猫咪吧!”
那么这个人的下场一定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猫又场狩默默吸了吸鼻子。
夜久卫辅扶额,额角青筋隐隐抽搐,
“我说你们啊,是笨蛋吗——!”
“哟,你们已经先到了,怎么了夜久?声音那么大,隔挺远就听见了。”
黑尾铁朗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看见聚在一起夜久三人打了声招呼,他换了鞋去放自己的包,路过他们旁侧时无意瞥见了什么,复又折回。
“哦?怎么回事,猫又君?”
慢吞吞跟在后面的孤爪研磨才进入一步,立即就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垂下眼皮,他平淡换鞋去到自己的置物柜。
下一刻,黑尾铁朗的话不由分说,猛地钻入脑海。
“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
黑尾铁朗语气打趣,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但孤爪研磨莫名停顿,动作难以察觉地卡了一帧,他不着痕迹挪转方向,打开柜门做出要放东西模样,视线很疾很快扫过三人聚集处。
许是正好,黑发少年恰恰于此刻抬起眼。
面庞上几道灰痕红痕交杂,鼻尖微红,眼瞳潮湿,一如雨后夜空。
他似是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下一刻眉梢皱紧,侧头率先移开视线。
孤爪研磨“咔哒”一声合上柜门。
握紧纸巾,猫又场狩眉毛紧缩,面色凝肃,死死压抑住到嘴的一个大喷嚏。
差一点、真的差一点他就要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