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夫神情才缓和一些,沉声道:“反正老夫只能治到这,他身上的伤口,老夫也替他包扎上了,脑袋上的肿包,我也给他擦了药酒,若是后续,伤口没有发炎,他亦没有发烧,应该性命不会有大碍,老夫给他抓一些药,他终究是呛了一些水伤着内里,还得喝些汤药养养内里,你们也熬一些姜汤给他,免得他体虚发寒,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这失忆一事,只能看他自己何时能想起,老夫也没有办法,银两的话,加上几副药钱跟,老夫收你们二两吧。”
王秀花毫不犹豫地掏出二两银子塞到田大夫手里,哪怕这二两银子是她卖好十天包子的纯利润,她自己看病抓药从来没有花过二两银子这样的巨款,田大夫说多少便是多少,她怕田大夫生气。
等田大夫走后,王秀花跟冯大婶他们面面相觑,主要是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都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家在何处,又受伤严重的人,他们也没法把他送回他自己家,芦圩镇的人还有隔壁两个村的人,他们都认识,很明显他不属于这几个地方,不知是打哪来的。
冯大婶瞧见那男子还直勾勾地盯着秀花,当机立断道:“秀花,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不能留他在你这里,会污了你的名声,我们去告诉村长,让村长给他寻个去处落脚,等他养好伤之后,他一个成年男子,有手有脚的,总有办法养活自己的,不用我们操心那么多,他若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那我们更不会管他。”
“冯大婶说得有理,就按冯大婶说得办。”王秀花也不想留对方在她家,他是一个不知好坏的陌生男子,四肢健全,等他伤好之后,他可以干活养活自己,芦圩镇有些人家常常需要人手干苦力活重力活,比如帮忙犁田,帮着打坯,反正只要肯勤奋吃苦,人是饿不死的。
冯大婶又支使王大叔把这事告诉村长,把村长叫过来,让村长安排。
那男子一双眼如同碧水深潭一样幽深,只盯着王秀花,她都被盯得有些发毛,不过他一开口说话,那种幽深的感觉又没了,语气带有一丝紧张,眼神流露出无辜:“你……你是不是要抛弃我?”
“我没有要抛弃你,你我本来就不相识,我们只是想给你寻个好去处让你好好养伤,待你日后想起你家在何处,你便可离开。”
“你就是要抛弃我,你刚刚说了你不会抛弃我的。”
一个成年男子突然像要不到糖的三岁小孩一样委屈地控诉她,一张嘴撅得仿佛可以挂一个葫芦在下面了,只不过王秀花得想着自己的名声与清誉,她此时没有嫁人的想法,但不代表她喜欢被人指指点点,这古人的迂腐与种种规矩教条下,她不得不谨慎,不想成为那个被议论的人。
况且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这人于她而言就是陌生人,她做到这份上,绝对是问心无愧了。
男子忽然开始啜泣起来,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他哭的样子。
冯大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让她不要心软,免得后患无穷。
一大早的,有村民过来买包子,见没有包子卖,她家的门又没关着,进来想问几句为何今日不卖包子,村长也很快被请过来了,不过一会儿,她捡了一个溺水的陌生男子,男子又不记得自己是谁,家在何处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芦圩镇。
其他人听闻后也赶到她家,住在芦圩镇大多是世代住在这,村子的人都互相熟悉,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大家觉得新奇一定要过来看一眼,,眼见为实。
她家院子里,屋里屋外都站满人了,窸窸窣窣的,村子里的人低声细语地议论起来,因她从小住在芦圩镇,住了二十年,所以没人怀疑她跟那男子有不清白的关系,大家都在议论那男子究竟从哪里飘过来的,苏河可是经过好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村庄,听说始端是一个叫陆巷村的村子,离他们芦圩镇老远,去骡车过去都要个两天一夜。
村长很快做了决定,让男子住在芦圩镇里的祠堂里面,祠堂那边有空的房间,大家有盈余的吃食,轮流给男子送饭即可,村长也让让人给男子送出一些干净换洗的衣服,此事就这样决定下来。
那男子随着村长他们过去祠堂,应该说是他被赶着过去的,冯大婶他们催着他赶紧过去,说祠堂是一个更好的地方,他每走一步都会回头看她,那双眼哭得红红的,样子十分可怜,他穿上的鞋子都是她爹爹的鞋子,她爹爹走后,所有人都劝她把东西都烧了,不过她不舍得,基本上她爹爹跟娘亲的东西都没怎么动过,房间里还保留原样。
王秀花很快收回视线,村子里的祠堂比她住的一进宅院还要坚固亮堂,是前几年有一个在芦圩镇出生的富商出钱建的,建得特别好,几乎是芦圩镇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完全可以遮风挡雨,都说一个村子的祠堂是门面,是村子富裕的象征,也是村子里最神圣的地方,只有祠堂是金贵无损的,供奉的佛祖菩萨还有祖先才会保佑他们整个村的人衣食无忧,财运亨通,庇佑着村子里的人。
在村子里的人都走后,她家一下子就空了,而王大哥跟着田大夫过去拿药,拿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