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显示出一种自修罗场浴血归来的野望。
萧长陵刻意将身体挺得笔直,然后缓缓开口,平静似水的语气,不失雄浑铿锵,挟带着令人心悸的决然,飘荡在空旷的大殿上空,仿佛无数聚蕴在心底的洪荒之力,瞬间爆发了出来。
“父皇,儿臣明白了,这是父皇给儿臣的棘杖,父皇放心,这根棘杖,儿子攥得住!”
皇帝满意地微笑道,“你能这样想,朕心甚慰。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不是棘杖,而是朕给你的一把刀,你要替朕握好这把刀。”
“是,父皇。”萧长陵佝身,深深行了一礼。
紧接着,皇帝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换了个话题。
“其实,朕也明白你的顾虑,东大营毕竟是秦家二十载的旧部,并非你的嫡系,若要彻底掌控这五万人,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替你想过了,可以把东大营的五万将士,和你的北大营合为一军,从今以后,我大周的这十二万雄兵,尽皆划入你的部下,由你亲自统领,再无北大营、东大营之分。至于这支军队的旗号,朕早就想好了,就叫靖北!”
“靖北?!”萧长陵的两道剑眉,微微挑开,眉心中间那道坚毅的轮廓,夹着一丝清晰可见的烙印,那是一抹喋血千军的噬魂,无畏,无惧,傲然。
两大营合二为一。
从这一天起,日后在天下叱咤风云的“靖北军”,自此横空出世,譬如天上最耀眼的北极星,即将在群雄逐鹿的中原大放异彩,划过九州乱世的沉沉夜空,照亮这万古不朽的长夜。
“靖北,靖北,靖北境烽烟,平天下战乱。”
萧长陵喃喃自语。
衣衫胜霜雪。
年轻的萧家二郎,昂然仰起头来,目光笃定地望向窗外,顺着天边火辣辣的骄阳,神情肃穆,一脸萧杀,双目之中,燃着绵绵不尽的冥火,长情地凝视着远在苦寒之地的北方边境;此时此刻的他,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成群遍地的牛羊,接天蔽日的穹庐,以及一望无垠的草场,恍如当年白衣出幽州,策马啸西风。
“随朕来。”
父子二人挪动脚步,来到广阔的版图之前。
那幅地图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城郭,每一条河流,以及大周帝国辽阔的疆域,就如同身体里的血液,早已融入进了这位至尊帝王的经脉之中,融入进了天子的眼眸深处。
“二郎,未来的中原,大周的对手不多了,南楚司马氏,西燕慕容氏,已是苟延残喘,不足为虑,灭国是迟早之事;朕真正担心的,倒不是垂死的楚燕,而是盘踞四方的夷狄啊。”
“父皇的意思是……大周的外患,在北陆边陲。”萧长陵幽深的目光,逐渐由之前的淡漠与沉寂,转变而为可以穿透棋局的洞若观火,落在了那片长年累月狼烟不绝的北境边疆。
萧隆先回眸,看了儿子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肯定的笑容,又转头直直盯着帝国的四境防线。
“没错。西北的羌胡,滇南的吐蕃,还有北方的柔然,将来都是我大周在边疆的大患。”
萧长陵展颜一笑。
“所以,父皇派大姐坐镇西北,如今,又命儿臣执掌靖北军,也是为了将来打算。”
这时,皇帝的目光,愈发深邃得如两口古井。
“嗯,你大哥虽不擅军略,这些年却一直帮衬着朕协理朝政,主持中书门下,又兼着宗正寺的差事,你大姐去西北掌兵,是朕的旨意,也是她自己的选择;现在,就只剩下北境统帅的人选,悬而未决,朕思来想去,非你莫属。”
“也只有我合适!”
话音落处,萧长陵已昂然仰首,缓缓抬起右臂,凌空指指点点;稳定的手指,沿着表里山河的轮廓,划过北境苍凉的荒漠与戈壁滩,正好点在了一个赫然醒目的北境雄关——“晋阳”!
随即,萧长陵寒声开口,大有席卷八荒的英气。
“晋阳,北疆要塞,襟山带河,进可灭寇,退可据守,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晋阳不保,必然导致国门洞开,势危权重,天下共识!以往,京师遣送的车、草、钱、粮,全部要经由晋阳,燕京驻军南下,也绕不过此地的辖制。晋阳、上京,相隔千里,地方尾大不掉,朝廷深受其弊,时下,柔然虎视关外,随时可能入寇,儿臣身为镇北将军,愿替父皇分忧,为大周镇守北境,保一方安宁!”
一片安静。
片刻之后,一声狂放的长笑,破风而起,响彻大殿内外。
笑声不绝。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二郎,朕要昭告天下,册封你为秦王,让你执掌十二万靖北大军,朕还要告诉天下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周的北境之主。”
秦王!
北境之主!
全身白衣的萧长陵,目光如炬,正视着大周天子清癯的面孔。
“您要给我封王?!”
皇帝极其淡然地开口,言语之中,流露出一股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