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的长子,生而丧母,继母不容,在董鄂家长大。
他与舒舒一个肖父、一个肖母,看着仿佛龙凤双生,感情也与亲姐弟一般无二。
因出身已革宗室,不能补宗室缺,可也不能归在普通旗人中上兵册、补“旗缺”,福松以后注定只能做个自在闲人。
这半年他成了表姐舒舒的左右手,帮着舒舒照应外头的铺子。
今天福松出去,就是听从舒舒吩咐盯着桂丹,找到了内务府内造办的匠人,威逼利诱拿了相应口供。
“那王八蛋做事可真够糙的…自己出面找的人手,连封口费都没想着,就给了二两银钱当工费…人家心里也骂孙子,哪有这样先例?”
福松大口大口吃茶,带了几分鄙视道:“那些假首饰就是在内造办关联的作坊里打的,上了作坊册子,蠢不蠢?”
舒舒将口供收好,知道这波算是稳当了。
福松放下茶盏,带了好奇。
“桂丹真肯赔铺子?要是耍赖怎么办?”
舒舒十分笃定:“就算他舍不得,也得有人舍得…越是身份显贵,越是重脸面…堂堂皇子,哪里会是这个格局?反而是桂丹,估摸在盛京猖獗惯了,行事才没有顾忌…”
今天晚饭就在正房,等官学上学的几兄弟都下学才开始涮锅子。
齐锡与觉罗氏坐了主位,左手是舒舒、右手是福松,其他几个儿子按照排行坐在姊弟中间。
福松是客居,按照规矩当坐在小辈中首位。
可董鄂家没人将他当亲戚待,平素里都是自己小子一样待的,自然也就排在舒舒之后。
桌子中间,放着两个铜锅子。
一个是羊肉酸菜锅,一个是羊汤鱼头锅。
还有满桌涮菜。
八盘羊肉、两盘羊肉香菜丸、两盘鱼丸、两盘小菠菜、两盘黄瓜片、两盘炸豆腐、两盘木耳、两盘粉丝。
另有两盘绿豆杂面、两盘棋子烧饼。
还有一大海碗的雪梨银耳羹,这是隔壁伯夫人给的回礼。
齐锡看着摆在妻子跟前的鱼丸,还有自己跟前这盘炸豆腐,嘴角要裂到耳朵边。
“正想要吃这口儿,还是咱们大格格孝顺贴心…指望这几个臭小子,擎等着喝西北风去!”
舒舒亲自盛了一个大鱼头递给齐锡。
“都是女儿不孝,让阿玛额涅跟着担心…”
舒舒进宫半月,瘦的岂止她一个?
觉罗氏原本身形健硕,还不明显,就是圆脸有些成椭圆。
齐锡就很明显,瘦的腮帮子都瘪了,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齐锡看着鱼头,想着姑娘已经十六岁,就算求了恩典自己择婿,可也拖延不了几年,只觉得胸口发酸,扭头跟妻子道:“要不咱大格格还是招赘…这离家半月都舍不得,更不要说真给了旁人家…”
觉罗氏瞥了丈夫一眼,懒得接话。
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夫妻两个不是没有想过招赘之事。
可打听了一圈,都断了念头。
正经人家的子弟,谁肯为赘婿?
能点头的多是些出身家庭有瑕疵的人家,可那样根基出来的小子人品如何能保证?
好好的姑娘,色色齐全,娘家也得力,什么亲事寻不到?
非要招赘这样的人做女婿?
齐锡还在叹气。
觉罗氏不放心几个小的,对长子珠亮与侄儿福松叮嘱着。
“看着几个小的吃鱼,别卡了刺儿…尤其是小六,不长记性,每次吃鱼都卡嗓子…别给他鱼肉,涮鱼丸吃。”
舒舒则安慰齐锡道:“阿玛,女儿可不急着嫁,等过了二十再说亲也使得…反正不离开正红旗这地界,到时候溜溜达达就回来了!”
齐锡也是如此打算,舍不得姑娘“远嫁”,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咱不往远了嫁…”
珠亮听了,犹豫了一下,看着舒舒想要说什么。
舒舒直接夹了棋子烧饼过去。
珠亮双手捧了盘子接了,知趣的闭嘴。
小六吃着香喷喷的鱼丸,满脸陶醉模样,看着觉罗氏,很是认真的恳求:“额涅,儿子也做小格格吧,不用跟先生读书,跟大姐琢磨好吃的…”
董鄂家小辈排行,长子珠亮是“小二”,这个幼子就成了“小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与长房堂兄一起序齿。
实际上是顺着长姐舒舒做的排行。
觉罗氏想了想,对小儿子摇头道:“不行,谁家有这么黑的小格格?那不得砸手里,伱还是好好上学,等成丁自己讨生活去!”
小六小脸缩成一团:“可三字经太难了…”
舒舒安慰道:“你才启蒙,不着急,以后晚上过来,我给你补。”
小六眉开眼笑道:“好,好,那我以后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