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爷看看,我这眼里还有谁?怎么就不入我的眼了?”
九阿哥的脸更红,却是不甘心出于下风,横眉竖目道:“这也是书中看的?连市井无赖调戏小娘子的话也学会了?还真是学问渊博…”
舒舒不吱声,将鞋子蹬了,在炕上膝行几步,到了九阿哥跟前。
九阿哥忙往后退避,却是倚着墙壁,避无可避。
舒舒伸出右手,用食指挑了九阿哥的下巴,压低音量,雌雄莫辩:“小美人儿,真水灵呀,跟大爷家去,大爷给你买花戴…”
九阿哥先是怔住,随即醒过神来,满脸羞恼,一巴掌拍开舒舒的手指,低声喝斥:“董鄂氏,你无法无天了是吧?”
舒舒却是顺手拉住九阿哥的手,翻身在炕上躺了,一边玩着他的手指,一边道:“舒舒…”
九阿哥稀里糊涂的,却没有将手缩回来,带着几分稀里糊涂的:“什么叔叔伯伯的?”
舒舒眼睛眯了眯:“我的乳名叫舒舒,满语‘紫红色’的意思…阿玛额涅都叫我舒舒,爷别叫我董鄂氏…八旗有成千上万个董鄂氏…”
九阿哥轻哼着:“像你这样狂妄猖狂的,没有第二个…”
抱怨完这一句,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念叨起来“舒舒”、“舒舒”,念叨两回,觉得不对劲:“不行,怎么觉得伱占爷便宜?跟王叔们一辈了?”
“那,小舒?”
舒舒好心提议着。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听着都是叔,有什么差别?”
舒舒缄默了一会儿,直到九阿哥有些不放心,望过来,她才在九阿哥手掌心着描写着。
“‘萱’字?”
九阿哥问道:“这是什么?”
“就算是爷给我取的字…可好?”
舒舒微笑着说道。
“不好!”
九阿哥立时否定:“既是爷给你取字,自然爷说了算,哪里还有‘算’的说法?”
九阿哥的心中,莫名想到一个词,“待字闺中”。
好像儒家习俗,确实有这一条旧俗。
男子及冠,尊长起字;女子出阁,丈夫取字。
九阿哥的心跟着柔软起来。
舒舒看着九阿哥,见他一副沉思苦想模样,忙补充了自己的要求:“爷,我可盼着这辈子长命百岁,与爷白头偕老…这字要寓意长寿,像我想到的‘萱’或者鹤、乔什么的都行…”
九阿哥望向舒舒,见她神色郑重,显然真的如此所思所想,心下触动,难得的没有抬杠,点头道:“爷晓得了,定会想个又顺口又有好寓意的字…”
这会儿功夫,次间传来动静。
小棠扬声道:“福晋,汤得了…”
舒舒没有立时叫见,两人回到炕沿坐了,才唤人进来。
一碗暗红色的汤,带着浓浓的山楂味儿,闻着就叫人口舌生津。
“昨儿孙金去御膳房置办的干货里,正好有山楂干,备着炖肉用的…”
小棠禀告道。
舒舒接了,递到九阿哥手中。
两人刚闹了一出,不知是动弹的缘故,还是转移了注意力的缘故,九阿哥早觉得肚子没事了,本不想喝,可见舒舒关切的模样,还是老实接了。
山楂汤应该是在膳房折过,并不烫嘴,喝着正好。
九阿哥不耐烦用勺子,就三口两口的喝了半碗,剩下半碗塞到舒舒手中:“你也喝两口,省的积食难受…”
舒舒笑着,只觉得欣慰。
有一种小孩子懂事了,会分享的感觉。
她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饮了,因是汤底的缘故,十分浓稠,有点糊嗓子。
等小棠拿了碗下去,小夫妻两人又漱了口,才重新躺下。
远远地传来梆子声,二更天了。
两人依旧手拉手,天热,也没有压被子。
好一会儿,九阿哥才轻声道:“宁…”
舒舒一时跑神,没有听真切:“爷说什么?”
“宁,舒宁,以后爷叫你舒宁…”
九阿哥握了握妻子的手,轻声说着。
舒舒没有反驳,脸上却带了囧色,单独拿出来都是好字,连起来很是耳熟…
次日,小夫妻早早醒了。
九阿哥不再跟前几日似的臭着一张脸,满脸温煦。
气氛正好,舒舒自然也不会破坏,也是眉眼含情的模样,依旧送到门外。
十阿哥带着个小太监,已经在前院等着。
“若是刘嬷嬷销假回来,你要是觉得闷,就要了钥匙,去前院书房开箱子,看看有什么能用能摆的,就拿出来用,白收着也没用…”
九阿哥开始挂心,忍不住提议道。
舒舒笑着点头应了:“那感情好,我可是记下…翻出好东西来,爷可别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