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姑娘,本是嫁过一回的,也是嫁的门当户对的人家,小门小户,子嗣很旺,三年抱俩。
后来他认识了庄亲王府的一个外管事,晓得庄亲王求子之事,也晓得前头两位格格的生母身份不高,还有一个是王庄包衣妇人里择出来的,八字利子嗣,就生了心思,将女儿那边弄和离了,花银子送进了庄亲王府。
果然,他女儿生下了三格格,一跃成了庶福晋,成了庄亲王府后院女卷的第二人。
三格格也入宫抚育,比她的两个姐姐更有体面。
石贵也就借着关系,入了包衣旗,成了王府旗下包衣,从南城搬进内城。
这些年还陆续将庄王府的铺子都握在自己手中,成了王府大管事,还挂了典仪。
十阿哥在堂上坐了,叫人拖了石贵上来。
石贵手腕、脚腕都是儿臂粗的铁链,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三格格今年都十五了,石贵这个外公,当然也不年轻,也是五十来岁的人。
养尊处优十几年,这大牢里关了两天,现在跪在地上,就带了几分老态,头发也花白,看着就有些畏缩。
他都要吓死了。
实想不到,自己这身份,怎么就能进宗人府大牢?
在内城住了十几年,他当然晓得宗人府大牢是关什么人的。
别说他一个老包衣,就是庄亲王进来,也未必能全乎出去。
十阿哥见了他这畏缩样子,冷笑道:“现下胆怯了?眼红‘百味居’生意,算计我九哥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么?”
他穿着宝蓝色常服,腰上系着黄带子,这样的年岁,外加上这样称呼,就叫人猜出了身份。
那石贵叩头道:“十爷,冤枉啊,冤枉,都是误会!”
十阿哥轻哼一声,懒得听他狡辩,直接吩咐旁边的护军,道:“这奴才没规矩,先打二十板子学学规矩!”
护军们立时候扯了石贵下去,将裤子一拉,露出腚来,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打。
石贵已经傻眼,挣扎着想要喊叫,直接被卸了下巴,嘴里塞了破布。
“呜呜…”
实打实的板子下去,石贵眼泪、鼻涕乱飞。
十阿哥不为所动。
隔壁,简亲王跟苏努面面相觑,不过也没有拦着的意思。
谁都晓得十阿哥跟九阿哥关系好,这憋了气了,先撒撒气也是寻常。
等到二十板子打完,护军从石贵嘴里扯了破布,推上了下巴。
石贵疼的直吸气。
“说吧?怎么就大了胆子敢 去算计‘百味居’的生意?可是庄亲王说了什么?”
十阿哥冷冷地问道。
隔壁简亲王与苏努听了,都变了脸色。
十阿哥这是要往庄亲王身上牵扯?
真要牵扯上了,那就不是奴才冒犯九阿哥,而是庄亲王“以大欺小”,欺凌皇子。
石贵变了脸色,看着十阿哥说不出来话。
十阿哥冷笑道:“别以为你自己能担当此事,对皇子‘大不敬’,当绞!想要死个全尸,那是做梦,爷会将你的烂肉喂狗,也叫这京城的奴才晓得,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石贵牙齿直打颤。
这是皇子阿哥,不至于吓唬他。
他可不想葬身犬腹。
他忙道:“是奴才湖涂,受了旁人的怂恿,觉得九福晋在我们酒楼旁边开张,是没将我们王爷放在眼中,才想着搅合一把…”
所以不单买通了林管事,让庆德班过去百味居唱戏,还安排了不少地痞无赖,准备过去百味居占座。
结果因那些天京城士子多,百味居生意好,没等他们的人过去,那边就满座了。
十阿哥脸色更加阴沉,道:“那你就没打听打听,那酒楼本是谁的产业?那是爷送九哥的大婚贺仪,九哥送了九嫂,怎么着,爷选铺子送礼,还得避开你们庄亲王府?”
石贵更是畏缩,他要是打听着了,不就没有后头的事了么?
他长吁了口气,不敢耽搁,道:“是八贝勒府的管事雅齐布,他闺女之前打理的铺子,碰瓷九福晋的买卖,被九爷的人砸了,还折了铺子,记恨在心,才挑拨小的,说了不少小话,小的当时鬼迷心窍了,才想出这些手段…”
十阿哥看着旁边记录的笔帖式,道:“让他画押!”
笔帖式应着,拿了供述,让石贵画押了。
“真不干庄亲王事?”
十阿哥继续问道,神色如同凋像,不辨喜怒。
石贵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道:“真不干,王爷素来不在经济事务上费心,压根就不晓得两家的酒楼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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