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亲疏。
八福晋是安郡王抚养大的,跟亲生女无异。
郭络罗家要是继续跟八福晋僵持,那王府那边也不会给郭络罗家好脸色。
舒舒想起了记忆中的八福晋。
明媚骄纵。
像是能挺着脖子被两代帝王训斥的八旗贵女。
从三十八年开始,沉寂了三年的八福晋,不知道又是什么行事…
八贝勒府,西跨院。
八阿哥将几张契纸递给八福晋。
八福晋接了。
八阿哥在她对面坐着,有些疑惑。
八福晋垂下眼,道:“伯母出嫁之前是国公府独女,出嫁之时,我祖母已经谢世,在郭络罗家她唯我独尊惯了,她既恨上我,就不会原谅我,大伯惧内,与其到时候还要出事端,让人看笑话,还不若直接讲条件,她反而不敢再闹腾,外头看着两家关系也缓和了。”
八阿哥并不赞成这样的方式。
不过八福晋担心的也对,中间隔着一条人命,还是郭络罗太太的独子,这恩怨还真是不好化解。
能够保持两家的面子情,就可以了。
八阿哥沉吟着,道:“过几日,就要大朝,请上尊号,估计汗阿玛不会允,不过五十万寿到底不一样,咱们好好预备万寿节礼,等到万寿节后,我去给太后请安。”
八福晋听了,心中有些失望。
尼固珠的生日在二月末,看来是赶不上了。
随即,她心中自嘲。
自己关傻了?
小孩子会办“抓周宴”,却不会做散生日。
以后日子还长着,自己等得起。
这样想着,八福晋脸上带了愧疚,看着八阿哥道:“不着急,让爷费心了…”
八阿哥见她没有了戾气,懂事知理,也是唏嘘。
如果两人大婚的时候,八福晋就这样懂事,也就没有了这几年的波折。
如今两人也是老夫老妻。
子嗣…
他的视线落到八福晋的腹部,想起了太医的诊断。
八福晋小产伤了胞宫,又是小产后着凉,宫寒得厉害。
八阿哥生出几分急切。
九阿哥那样的身体,被太医诊断出子嗣艰难,如今已经两子一女,还有一个马上就要落地。
两个嫡子站住了,都圈了名字。
再看看上书房里皇孙们,都是一茬一茬挨着,堂兄弟处得跟亲兄弟似的。
自己不仅需要阿哥,还需要早生下一个阿哥。
要不然跟其他皇子府的皇孙岁数差的太远,以后的前程就会跟着落后一步。
“你也别太难过,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两个舅兄那里,咱们多照顾些…”
八阿哥安慰了两句,就起身离开了。
八福晋亲自送出来,目送着八阿哥离开。
八阿哥没有回前院书房,而是去了东跨院。
他需要一个阿哥,一个出身体面的阿哥。
富察氏这里,膳桌都摆上了,正要吃晚饭。
听到外头动静,富察氏站起来,吐了口气,换上恭顺的表情。
八阿哥进来,看了膳桌一眼,道:“爷来的不巧,扰了你吃饭了。”
富察氏摇头道:“下午垫了两块饽饽,还不饿呢…”
说到这里,她就道:“爷用膳了么,要不要直接在这边用?要是在的话,就叫膳房加两道菜。”
八阿哥点头,揭开端罩脱了下来,在炕边坐下。
“爷今儿在这里歇,不折腾了,跟着吃几口,不必添菜…”
富察氏的膳桌上,碗菜碟菜俱全,两个人吃也足够了。
富察氏听了,就拿了帕子,给八阿哥擦手,又吩咐人拿了备用碗筷摆上。
两人安静地用了晚饭。
等到膳桌撤下去,又有丫头端了热水上来。
两人简单梳洗了,就安置下。
等到叫了水,两人再次躺下,八阿哥就摸着富察氏的后背,道:“你入府,已经三年半了…”
富察氏倚靠着八阿哥,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八福晋要出来了,所以八阿哥还想要将自己抬起来?
如今已经不是国朝初始时并嫡的时候。
自己即便是皇上指婚的,也没有资格与八福晋抗衡。
除非,自己这边加重份量…
前院书房有好几个丫头,有人遇喜了?
富察氏并不想养孩子。
八阿哥见她沉默,叹了口气,道:“是爷不好,疏忽了,早当请人给你调理身体,你也别讳疾忌医…”
富察氏抬起头。
屋子中幽暗,看不清八阿哥的脸。
富察氏呼吸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