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功。
……倒是那月华城主,不管二世子来不来,他都游刃有余。
如此想着,燕止一双异色眸默然,往东边的暮色之中看去。
暮色的那一边,是唐沙小城。
那夜,月下——
“燕王,二世子旗下,谁是你心腹大患?”
“醒狮将军何常祺。”
“那,以何常祺换洛南栀,成不成交?”
“哦。”
燕止扎根西凉数年,得了四大武将世家的赵氏、师氏的青眼。贪狼宣家至今中立,唯有醒狮何氏至今死忠二世子。
可偏偏何家又是四大世家中最为强势、令人忌惮的,何常祺实乃燕止内政最大隐患。
月华城主若能将此人除去,自然是好。
只是。
燕止垂眸。
虽说人生在世,有些人注定攻心不下,亦有些东西注定争取不来。
但一想到不出多久,这座蓟梨小城连同东边的几座城池,都将纳入洛南栀手中,连月华城主也愿辅佐其侧。
还是难免有些不悦。
……
那几日,燕王在泡澡,慕广寒则趁着西凉主力深陷混战,悄悄从另一条路连下数城。
他与燕王定了“君子之约”。
此次无论洛州拿下多少城池,都是本事,燕止全数不予讨回。
他当然不客气了!
短短两三日,傅朱赢亲眼看着月华城主计谋频出,展示各种精彩纷呈的夺城之计——有用内应,有用佯兵,有用离间,有用诈降。
有的则直接派熟人过去陈以利害。
就这么不费一兵一卒,迅速地攻城略地。
卫留夷、李钩铃、拓跋星雨、钱奎等人,都看得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慕广寒倒是谦虚:“非我之功,实在本来这些城镇就是洛州之地。半年前才被仪州、西凉所下,百姓依旧心向洛州,才能轻易策反。”
“当然,也多亏各位熟人多、交友面广。”
这几日众城镇中有影响力的士绅将领,既有慕广寒以前游历认识的,亦有拓跋星雨、卫留夷等人旧友。
傅朱赢暗暗咬牙。
他从来瞧不起那些废物世袭州侯、少主们。可偏人家从小得天独厚,有他没有的贵族的交际圈。
尤其是看到月华城主夸他们能干,更是气到他暗暗指甲陷入掌心。
与生俱来的特权殊荣,有何可夸?
……
又过几日。
西凉反扑、强敌来袭。
醒狮将军何常祺因与二世子意见不和,在南下路上便与之分道扬镳。不出所料,二世子一意孤行,果然陷入苦战。
好在西凉大军虽损失不小,倒也没到一败涂地、要他去救。
因而何常祺只写了封书信,劝二世子尽快停战与那几方何谈,自己则带大军直奔罪魁祸首——月华城主而来。
可笑,怎能让此人坐收渔利?
既是连那燕止都忌惮万分的人,他要与他好好会会!
醒狮将军何常祺乃是西凉第一武将世家。战法与西凉常见之铁骑强袭大不相同,而是实打实的中原排兵布将的阵法,是西凉大规模战事的不二神将。
心思也缜密。
一来就看准洛州大军不舍得放弃新占城池,趁其固守,果断绕路敌后切断了洛州粮道。
如此一来,就逼得月华城主不得不出兵,正面与之一战。
慕广寒:“那只好打一下吧。”
就这样,洛州、随州十万军,对西凉十万大军在两州交界的天昌城下排起浩浩荡荡的阵势。
小小少主邵明月每日学习不辍。
今日也是,一边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一边拿着兵书对照。
看来……对面所用的是阵法,应该是古书兵法里非常厉害凌厉的冲锋赤焰阵,而月华城主这边用是则的他爹爹最喜欢的洛州图衍局,相对平庸,但也算攻守兼备。
慕广寒揉了揉他的头:“别研究了,此战不重阵法。”
邵明月惊讶。
可……兵书上都说,这种城下一战、兵力相等的情况,阵法可是制胜关键啊?
慕广寒叹气:“若真如此,那洛州图衍局多半打不过赤焰阵,加之咱们单兵战力对西凉也无优势。如此一来,输定了?”
邵明月:“……”
慕广寒:“都教了你多少次,实力不如人时要另想办法,切忌同厉害的人硬碰硬。”
邵明月点点头,依旧似懂非懂。
是,他知道师父一向兵法诡谲,每次打仗要么是疯狂设伏、要么闭城不出,偶尔火烧、经常不战屈人之兵,确实几乎从来没有排兵布阵好好打过。
但眼下,这两边硬碰硬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