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
他身后,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有同学、亲友,更有等着造谣看他笑话的人。
“不必。”
“可是……”
楚丹樨冷冷挡开他伸过来的手。
那一下力气大了些、有点疼。
慕广寒僵住,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难过。但他毕竟已做了几年城主,早学了会如何保持体面。
很快调整情绪,不让别人看出来他快要哭了。
而楚丹樨只是沉默提剑,转身进了林子。
时隔多年,在楚丹樨的回忆里,慕广寒才知道,其实那时的楚丹樨也并不好受。
进了林子以后,他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指,一个人默默站了很久。
……
很快又过去小半年。
那一年的玉秋祭,楚丹樨第一次给月华城主准备了礼物。
一只胖胖的兔子灯。
记得小时候慕广寒住在他家时,就特别喜欢他娘亲姜蚕粘的兔子灯。姜蚕那时也常笑着说,阿寒喜欢这个也是应该。
毕竟广寒宫里,本来就该有兔子。
这灯是楚丹樨学着她的手法粘的。可在附带礼单的信笺落款时,却又犹豫了。
他该写什么呢?
祝福的话,好像太过虚假客套。可真实的言语,又……
犹豫了一整天,最后楚丹樨只是折了一支月桂,放入匣中。
那是他们最心照不宣的儿时回忆。
他想,慕广寒只要看到,一定能明白。
可是啊。
可是那一年,实在是发生了很多事。食梦林中多次爆发时空乱流,月相变动又导致了城外山下的雾瘴。
种种天灾,让慕广寒作为城主消耗了大量月华。再加上一整年的心情抑郁,只觉身心俱疲。
月华城百姓知道他劳碌,当年送来的慰问礼又特别多。
楚丹樨的小礼盒,就这么被成堆物淹没其中,搬进库房落了锁。
从那以后,至今十余年,慕广寒都不知道那个匣子的存在。
就这么错过了月桂枝和胖胖的兔子灯,以及包含在其中的……一些少年心意。
他也更不会知道,在那一年的冬天,直到大雪封山之前,楚丹樨都默默在酸梨林里等他。
可笑的是,那一年的慕广寒,是从初春等到了深秋结束。
他放弃的隔日,换成是楚丹樨在那里等他。
造化弄人,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等过。
最终谁也没能等到对方。
……
慕广寒再次见到楚丹樨,已是隔年的新春灯会。
他不想去,无奈拗不过长老们的生拉硬拽,只得勉强跟他们前呼后拥地逛了几圈。
其间,巧遇了楚丹樨好几次。
可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之所以在每个路口处处巧遇,是因为楚丹樨在每一个能等到他的路口都刻意放慢了脚步。
年少青涩,多少心念。
埋藏太深,最终无人知晓。
在精巧的花灯下擦身而过时,慕广寒心里叹道,又何必强求呢?给别人徒增烦恼,不如装作没看到。
楚丹樨想的则是,阿寒看来是不想再理他了。
就这么一次又一次擦身而过,谁也没有叫住谁。
……
就这样,时光流逝,草长莺飞。
慕广寒十岁那年,月华城敲锣打鼓、十里红妆,喜迎异乡人。
慕广寒又一次在别人的回忆里,看到了自己那曾经的“小未婚夫”。
南越世子的模样,比四个月后在枫藤小院里给他写信时,更加珠圆玉润一些。
一身鹅黄,像个团绒绒的小鸭子。
当然,他肯定比世界上的任何小鸭子都活泼漂亮。那次月华城千人空巷程度,比后来洛南栀来时还要盛大。
人人都道,月华城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结果却见着了这么一个外面来的孩子,神仙一般漂亮,一下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只有楚丹樨看不出南
越世子哪点好。
慕广寒看他回忆也很想不通,这么好看的小世子在楚丹樨眼里,怎么竟然是一只奇怪的丑小鸭?
反正楚丹樨是嫌弃得很。
他看不懂他的奇装异服、看不惯他袖子松松散散的没有规矩、看不上他发尾编三五结跑起来在身子后面一甩一甩的,像个大尾巴一样那么的怪。
他更不喜欢世子小小年纪就虚荣奢靡,满手戒指像个暴发户。
亦不喜欢他满身幽兰薰衣香,跑过的地方到处留着甜腻。
尤其不喜欢的,是他成天就爱拉着慕广寒的手大摇大摆,在月华城里到处逛。
三天,世子好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