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傅的指挥下,4个人工作慢慢进入了状态,每一个小时三人轮换,倒是不算太累。
老师傅姓辛,很少见的一个姓。他除了指挥就是回到一个小窝棚里休息。
他有一个闹铃,闹铃一响,他就会从窝棚里出来,指挥大家工作,或者时绕着“车间”转一圈,时不时用手摸摸,敲击一下。
轮到李元运送物料时,他才发现很多碎铁块居然是破碎的铁锅或菜刀。
中午的时候,师傅拉下出铁口,用事先准备的坩埚把铁水倒入了一个沙槽,最后形成了一个“钢锭”。
但是看着灰不溜秋的外表,李元很难把它和钢联系在一起。
一天的工作很是机械,4个人慢慢相熟。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秦淮茹的魅力,在休息的时候,三个老爷们都会去帮忙分装材料。
几句聊天,相互打趣,让大家感觉不到太累。
这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真谛吧!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夜里,今天的天气不错,只有小风,两个大功率的电灯泡照的这里如同白昼。
大家都是插空吃饭。基本上带的都是芥菜疙瘩和窝头,二和面馒头算是奢侈。
李元找了一个树枝,挑了一个馒头,靠近出渣口,慢慢加热。
出渣口是不是有有害物质,这个时候大家也不讲究,李元也只能入乡随俗。
烤好后,李元拿着馒头走到秦淮茹身边客气道:“吃点不?”。
一个大院的,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中午的时候,秦淮茹可是问过他的。
“不饿,你吃吧”,秦淮茹低头干活。
她的回答让李元有点懵,暗忖,“怎么个意思,你不应该是回答吃过了,怎么说不饿?”
“你的干粮呢,我帮你热热?”
“没了”。
说实话,这是李元第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场合。
他犹豫一下,掰了一半,递给了她,“垫补点,还得一个晚上呢”。
“不要!&34;
二人单独相处,秦淮茹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李元也不是那种热脸贴那个啥的,耸耸肩,转身回到了小高炉旁。
后半夜的时候,秦淮茹明显有点扛不住,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那个,李元,我们换个工作”。
看着她冻得有点哆嗦,李元没有说什么,把铁钩递给她,看着她操作了几次,感觉差不多,转身要走。
突然又停下一个脚步,从兜里拿出一个馒头插到刚才的树杈上,递给了秦淮茹。
对方犹豫了一下,道谢一声接过了馒头。因为她现在感觉不仅寒冷、饥饿,还有一点晕眩。她知道这是饿的表现。
所以她没有再犟,接了过去。
看着离开的李元,秦淮茹的心有了一点点的温暖,“哎,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她喃喃自语。
当需要运料时,1号大叔自觉过去分料,没有去接秦淮茹的工作。
她远远地向着1号大叔道了声谢。
今天一天,让她感觉到了这些男人的照顾,而且是那种不掺杂其他条件的照顾,就像是未出阁时,家里父亲和哥哥的照顾。
突然她的眼睛看不清出渣口,赶忙擦了一下眼睛,把里面不多的炉渣勾了出来。
半夜的时候,又出了一锅“钢水”,老师傅明显松了一口气。
天亮的时候,以李元的体质,他都感觉到了一点疲乏,其他三人基本走路都在拌蒜。
李元每次尽量多干一点送料的活,让他们稍稍休息一点。
每次看着通红的进料口,他都担心有人掉进去。
再想到干将莫邪,也许掉进一人,小高炉真能炼出一炉好钢。
终于熬到了下一班人,四人除了李元还能坚持,其他三人都有马上倒下睡一觉的想法。
不仅仅是熬夜,是那不停地一趟趟送料,32级台阶,他们都能记住每一级的特征。
回去的时候,大家还算一路,走走歇歇总算是离家不远。
秦淮茹一屁股坐在一个房后地基上,半天不想起来。
按说都是女人,她还更年轻一点,但是相比昨天那个女同志,她明显身体更差。想到她的家庭,李元也就想明白了关窍。
按照这个时期的习俗,家里的干粮是留给重体力劳动者,家里的女人只要不饿死就行。
长年累月,再好的体质也会垮掉。现在她正年轻,还不明显。但是如此下去,垮掉是迟早的事。
早上的体感温度很低,好在风停了,不然会更难忍受。
看着她冻得哆嗦的身子,李元上前扶起她,托着她的胳膊,“走起来,别坐,容易受凉”。
她先是挣扎了一下,但又好似没有力气呵斥,默默的跟着李元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