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狠狠怒视火鸦。
白象氏族穷在附近是出了名的,他们缺衣少食,样样东西都需要珍惜,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象英之前的旧衣服改小而成的。
她肉身坚韧无双,甚至可以抗下一些简单的符文攻击,力量也胜于火鸦,所以她才无所畏惧,将它放了下来;但她忘记了火鸦掌握的是火符文,它的攻击固然伤不到她,但却会烧坏她的衣服。
族长每天那么辛苦,她却还给她添麻烦……谢挚心疼极了,倒恨不得火鸦烧坏的是她。
见她这么伤心,火鸦惊奇不已,收了符文提起脚爪绕着她连连打转——它还从未见过这个凶残孩子眼泪汪汪的样子,觉得十分稀奇。
它正要道歉,忽然目光一凝,惊得掀起翅膀后退几步,“哎!你……你你你胸口那是什么?”
它刚刚吐出的火焰一时半会还未熄灭,闪耀着赤金色神芒,缠绕在谢挚身上像一条条小小的火鱼明灭吞吐,此刻却在一瞬间暗淡起来,被谢挚的胸口悄无声息地缓缓吸纳而入。
少女的胸口处散发着淡淡的金色辉光,丝丝缕缕的乳白雾气自那里缓缓流淌而出,仿佛有生命一般包裹住谢挚的躯体,快速地吸收尽所有火焰,神圣而又灵异。
“那是什么东西?”
它继承了一丝神兽朱雀的血脉,灵觉敏锐非常,此刻敏感地感受到一股恐怖浩瀚的气息,如同直视无尽深渊一般令它心生恐惧,它连连倒退,连头顶的羽毛都炸立而起,显得十分排斥抗拒。
“什么胸口……”
谢挚怒瞪它,垂下眼看了自己身上一眼,一下子满脸通红,紧紧地捂住胸口,“你……!流氓!色鸟!——你是公鸟还是母鸟?”
拜刚刚火鸦的火焰所赐,她的上衣被烧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露出了许多白嫩的肌肤。
她……她还从未被他人看过身体……
谢挚在心中磨刀霍霍,下定决心要是这只火鸦是公鸟她就挖了它的眼睛。
“自然是母鸟!”
火鸦下意识答了一句,又猛地醒过神来,恼羞成怒道:“呸呸呸!什么母鸟!”
“而且其实你也没什么看头……”
少女的躯体发育得并不成熟,大略扫去只有一点青涩的起伏,它贼着眼睛又瞧了她一眼,拍着翅膀飞起来一些,梗着脖子叫,“更何况我对人族的身体并无兴趣!”
谢挚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我杀了你!”
一番追逐之后,一人一鸟都筋疲力尽,各自坐在一边地上喘气休息,火鸦举起翅膀有气无力地拍了拍谢挚的肩膀,气若游丝道:“小孩,你知不知道,你胸口里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刚刚这个怪力小孩狠狠地捶了它一通,它自诩肉身金刚不坏,现在觉得自己膀子都快被摇散了。
到底谁才是神兽后代啊!火鸦在内心悲愤交加地咆哮。
谢挚从它身上又拔下一根羽毛,比划着往自己被火焰烧坏的衣服上补:
“知道当然是隐隐约约地知道一些……可我也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东西。”
火鸦身上暖融融的,在这样的天气里靠着它似乎有些过于炎热,谢挚干脆一翻身躺到了它鲜红色的脚爪上,很好,很冰凉,她闭着眼睛舒服得喟叹一声,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只火鸦似乎很不凡,说不定它知道些什么秘闻。
“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脚爪上传来一阵软绵绵的触感,火鸦动了动身躯,终究还是没有跳到一旁把她掀下来。它垂首俯视着这过于大胆的人族女孩:
“但我想,那一定是很了不得的秘宝……说不定是仙人的遗物——我刚刚亲眼看到你的胸口将我的火焰吸得一干二净。”
它记起来她跟宝骨共鸣时引发的异象,形似玉牙白象的精气从宝骨之中涌出,同样也是在她胸口被吸了个干净。
火鸦有些悚然:“那该不会是个活物吧?”
大荒之中素有传说,大能者在身受重伤濒临陨落之时也会变化形体寄生于血气强大的个体,数百年前一个雀族天才就曾被寄生,初时它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机缘,结果等它刚一凝聚符文开辟道宫,就立刻被寄生者夺了舍。
“也说不定你是个温养这件秘宝的器皿……”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大多出于人族中的大家族,他们会选出天赋异禀的幼童,在其身体中埋下沉眠的秘宝,期冀天才的精血能唤醒宝具上的活性,其他种族很少能狠下心对同族幼儿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火鸦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于是看向谢挚的目光就同情了很多:
“不过你放心,假若真是如此,你肯定长不到这么大,早就被吸干精气死掉了。”
……这大黑鸟真笨,它就这么安慰人的吗?
谢挚一阵无语,不想理会它,手臂枕在脑后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