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鸦在嘴欠上造诣颇深, 纳英楼里的天才们到底尚且年少,纷纷被被它气得跳脚,反倒把谢挚暂时撇到了一边, 气势汹汹地拎着兵器要下楼来追杀它,却又一时半会追不上它——火鸦飞得太快又太灵巧了一些。
“它往那边去了!阿狼姐, 快抓住它!”
“快快,它又绕回来了!”
“谁有飞禽灵宠, 快唤出来拦住它呀!”
一时之间,纳英楼下变成了一片天然的打斗场,各色符文遍天, 宝术虚影满地, 鸡飞狗跳,喧闹不止,还有人没抓到火鸦,反倒被自己人燎着了头发,开始互相大骂。
引起动乱的罪魁祸首火鸦得意不已, 扑腾着翅膀在半空中嘎嘎大笑:
“哈哈,抓不住我吧?真是一群糊涂虫!”
它还待压低飞行高度再挑衅几句, 忽然自身躯上传来了一股奇妙的牵引之力,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缠住了脚爪一般,下一刻,它眼前一花,就莫名其妙地被拽回了地上。
“哎哟……”
火鸦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站起身,翅膀往腰间一插,转着脑袋四处搜寻敌人,愤愤大叫:“谁暗算我?哪个无耻之徒暗算的本鸟?站出来!”
“是我。”
深黛衣袍在它眼前散开,美貌的女人款款步来, 霁月清风地颔首一笑,“是本王暗算的你,你待如何?”
……本王?
火鸦因为这个没听过的自称而困惑地眨了眨眼,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跟姜既望大眼瞪小眼。
啊……它想起来了!谢挚很久之前就跟它说过的——这个女人是雍部新来的牧首渊止王!
这是一个中州的强大王侯!
妈呀,这回踢到铁板了!黑色大鸟很有眼力见地缩紧了脖子,扇着翅膀飞快躲到了谢挚身后,缩头缩脑地不说话了。
见到牧首大人驾到,楼下的少年天才们顿时一静,如同看见了曙光一般,同时眼前一亮。
救星来了!
“牧首大人!”
有人急匆匆地跑到姜既望面前,先恭敬地长施一礼,再行告状控诉。
他一指谢挚,极为不平,“您看,这里有人闹事!——她打着什么大荒第一天才的条幅前来挑衅,吵得我们全都不得安宁!”
“她打晕了我们好些个人,还抢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立刻便有人愤愤地帮腔。
“她还带着只灵宠乌鸦,那大黑鸟说话真是难听极了!”火鸦自然也逃不开指控。
“您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乌鸦有多么招人嫌!”
“……”
姜既望将众人七嘴八舌的控诉全都听在耳里,神色仍旧沉静自若,其实心中已经叹了好几声气——她是真没想到,才两天功夫,谢挚就给她惹出这么多麻烦。
天知道她方才接到报信,知道谢挚这两天又是约战螳子阐、又是跑到纳英楼下挑衅时的心情,她真是又好笑又好气——气的是谢挚竟然如此大胆出格,为赚钱不择手段剑走偏锋;笑的则是这孩子行事无所顾忌,偏又遵守着一些奇怪的底线,别的统统不管,下手也小心翼翼,一门心思只为赚钱,弄得她哭笑不得,不知该拿谢挚如何是好。
中州的孩子都循规蹈矩,大周皇室的子弟更是一个比一个深沉早熟……她之前从未见过谢挚这样的孩子。
“你们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姜既望轻轻一点头,拱手道:“小女顽劣,姜某教女无方,此事乃是姜某之罪,我会全权负责,仍望各位海涵。”
“至于小女,”她望向谢挚,“回到府中之后,我自会教训责罚。”
刚刚还在群情激奋的众人这下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着不敢说话——他们没想到谢挚竟然是牧首大人的女儿!
连躲在谢挚身后的火鸦也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认识谢挚这么久,它也没听说谢挚还有这么个妈呀!
怎么它才刚在小鼎里待了几天,谢挚就凭空多出来个王侯娘亲?
可是不是听说牧首大人新近丧妻,孑身一人来到西荒雍部,膝下并无儿女吗?这个女儿又是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的?
但仔细一看谢挚的身形外貌,众人心中又都不由得已经相信了几分姜既望的话——她看起来确实不像大荒人。
“跟母亲走吧,”女人若无其事地走到谢挚身旁,牵住了她的手,“我们回家。”
“牧首大人……我……”
谢挚惴惴不安地叫了她一声,因为心虚还不太敢看她——被她打晕抢劫一空的少年天才们还正在一边躺着没醒过来呢!
而且,姜既望现在给她的感觉好可怕啊!
虽然她面上还是一派风平浪静云淡风轻,但谢挚觉得她一定生气极了,要把她抓回去好好地教训一顿。
“叫母亲。”姜既望淡淡地晲下来一眼。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