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敬时在陆宇踪的飞鸿轩正厅内等了许久,也未曾见到他的身影,倒是来了个师弟,对他毕恭毕敬地一礼:“崔师兄,请再多等一会儿,掌门那边又出了些事情,一时过不来。”
晏敬时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那师弟又为他填了一些茶水,才转身离开。
他闲来无事,正好趁此机会,认真打量一下这飞鸿轩。正厅内,陈设讲究,严格有序,墙正中挂着个画像,应是天途派开山师祖;桌椅对称放置,显得庄严而又气派;屋外大片的银月兰含苞待放,已经能嗅到一丝幽香。
时至正午,门外才走进来一人。
此人身形修长,一身绛紫色外袍,腰间束了一条金丝腰带,周身气度非凡,可谓是丰神俊朗高不可攀。虽然是青年人的模样,但抬眼扫来时,已经带着历经世事的深邃。
晏敬时立即起身,抱拳开口:“掌门。”
“等很久了?”陆宇踪略过晏敬时,坐在了正堂的主位之上,又指了一下旁边的座位,开口道:“坐。”
晏敬时落座,开口回答:“不久。”
“我听人说了,你今日胜过了天行剑宗的韩柯,这一战打得很是漂亮。”话里话外都是赞赏的意思,但陆宇踪却没什么表情,“第三轮过了,就进入了最终轮,师弟可还要继续努力。”
晏敬时:“掌门过誉,我定会在最终轮继续努力。”
“好!”陆宇踪终于有了点反应,“我今日来晚了,是去处理程峻的事情了,他在比试的时候出了岔子,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
暴露?天途派果然是出了问题。
仙门百家视天途派之事为耻辱,无人愿意多提及,晏敬时作为掌门之徒,也只能对此事了解个大概,其中细节并不知晓。原以为是天途在炼制补元丹的过程中被揭发,现在看来此事早有端倪。
见晏敬时没说话,陆宇踪又开了口:“崔师弟,这些日子可有任何不适?”
不适?
晏敬时回想了一下,原来那日他突然头疼,是和此事有所关联。
“只是有一瞬间的头疼,很快就无事了。”晏敬时回答说,他见陆宇踪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急忙装成是崔海平的口吻开口:“掌门放心,最终轮的比试上,我定然不会出岔子。”
陆宇踪继续道:“补元丹并非寻常丹药,服用后必须仔细炼化,程峻心急,才会出此差错。崔师弟一向心细,我相信定然不会犯此等错误。”
补元丹!
果然是因为这个,事情远比他们猜测得更加严重,原来天途早就有人暗中服下此药,比如程峻,比如他现在身体的主人,崔海平。
所以当年天途的突然崛起,想必也与补元丹脱不了关系。
任晏敬时心里如何惊讶,面上还是没什么破绽,“我定会更加谨慎的。”
“嗯。”陆宇踪从怀中拿出一个紫色的小盒子,递给晏敬时,“这是最新一批的补元丹,定要在最终比试前炼化。”
“是。”晏敬时接过丹药,开口回答。
盒子很小,应该只能容纳一颗丹药,晏敬时打开盖子,就见到一颗乌黑的补元丹躺在其中,仔细闻闻,也没有任何气味。
陆宇踪随手一挥,屋子瞬间被一道青色的法术包裹,隔绝了视线和声音,他转过头看晏敬时,似乎是要晏敬时在这里吞下去。
此时晏敬时用的是崔海平的身体,服下丹药也不会对他本身有什么影响,况且此时已经骑虎难下,陆宇踪如此做法,或是为了保密,或是有所顾虑。但不管如何,他今日是必须尝一尝这“大名鼎鼎”的补元丹了。
晏敬时双指拿出丹药,不再顾虑,一口吞下。
此药清甜,只是若有若无地夹杂着一股血腥味。补元丹早已滑入喉咙,但那股血腥之气还会时不时地范上来,让人有些恶心。
陆宇踪心满意足地看着晏敬时吞下此药,随后双手捏法诀,一道白光笼罩在晏敬时的身上,他说:“你已经多次服药,此次反应会有些剧烈,你只需凝神炼化此丹,我来为师弟护法。”
一刻钟之后,晏敬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反应剧烈”。
他盘腿坐于地面,清心咒的白光一阵一阵地洒在他身上,起初他还没什么明显感觉,只是腹部有些灼热。再过一会儿,变感觉浑身时冷时热,一会儿仿佛被炙烤,一会儿仿佛身在冰川之中。
晏敬时已经很努力地依据天途心法炼化补元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觉得越来越觉得煎熬。身上的灼热感还在加强,脑袋却像被人砸开一样,他甚至能感觉到额头的太阳穴一下下地跳动。每跳动一下,都是一次折磨。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声音从溢出,额头布满冷汗,顺着脸颊滴到地上。陆宇踪的清心咒也在一点点地加强,但此刻对他而言,无济于事。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灼伤感终于有了褪去的迹象,晏敬时再没什么力气,用手撑地,才勉强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