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煌丝毫没有犹豫，他找准时机，一剑刺入怀景的腹部。
“阿景——”随着这一剑，场面瞬间停顿了下来。
胜败，因为这一剑，也已经尘埃落定。
怀景扶剑半跪着，芷舒立刻围了上去，急急地想要捂住怀景的伤口，却无从下手，她声音颤抖：“阿景，你有没有事？”
怀景在尽力忍耐，但最终还是呛出一口血来，他抬头望向成煌，目光平静：“一切皆是我所作为，不要为难芷舒。”
“无关？你看看她的样子，居然说得出这种话？”尖锐的女声响起。邢君诚扶着宋书菡，身后跟着棠卿解救出的姑娘，一步一缓地往外走。
芷舒的样貌此时完全暴露在人们的注视下，她左侧脸颊隐隐泛起鱼鳞状的细纹，左臂盛开着白色的花，指尖竟然开出紫色的小花。
“宋、书、菡。”她一字一顿，眸子因为愤怒，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竖瞳。
一个妖的身上，居然能同时出现如此多种的体征。
她沉沉的目光扫过，刚才一直求饶的家仆们纷纷哑声，缩着身子往后躲避。他们平时敬重的夫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他们缩瑟的举动似乎又一次刺激到了芷舒，她突然笑出声来，恣意又畅快，似乎把平时的不甘与压抑全部暴露了出来。
她不再是那副柔弱的模样，周身妖力骇人，带着尖锐的攻击力。
随着她放声笑着，身上的体征越来越多。
她目光锁定宋书菡，咬牙切齿地开口：“死在我手里，就是你的命！”
她一个个字吐出，宋书菡骤然脱力，跪在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忍受这剧痛。
“啊——”惨厉的叫声从喉咙中发出，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胸口中生长出来。
邢君诚面露惊慌之色，他怒喝出口：“住手，你做了什么？”
看着他急切的神色，芷舒突然得意地笑了出来，她神色戏谑，出言嘲讽：“你以为你师妹是什么好东西？”
邢君诚看着地面因为痛苦不断翻滚的师妹，分不出心思与其呛声。
芷舒嗤笑了几声，才笑着开口：“我的好妹妹，你的师兄师姐还不知道你的英勇事迹吧。”
此言一出，宋书菡强撑着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她的样子，她指尖颤抖，却发不出任何事情。
芷舒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目光缱绻，似乎是在回忆着从前的美好岁月，“那时候，一切都很好……我当时以为，一辈子都会那样，纵然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但能陪着父母，便也很好了。”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我对你不好么宋书菡？！你要去天行剑宗，没有人要阻拦你，我是十分羡慕，但那又怎样，我什么也没做，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你骗我吞下那颗桃花妖的妖丹，如果不是阿景，我早就死了！我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也只能像现在这样不人不妖的活着，我不想伤害别人的。可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不这样做，我就会死。”
随着讲述，芷舒却渐渐又平静了下来，似乎在讲解一段无关紧要的往事，“就因为你入了天行剑宗，能够庇佑家族，所以就算父亲知道你把我害成了这样，但他还是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知道他怎么看我的么？他害怕我，害怕我身上盛开的桃花，把我当成妖物，纵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芷舒一直盯着不断痉挛的宋书菡，她开口说道：“还好，苍天有眼，我不去找你，你居然来了云山城。哈哈……哈哈……”
“现在，你也尝尝我当时的痛苦吧，虽然这痛苦，不及我当时的万分之一。”
她朝着怀景粲然一笑，恍惚间，怀景似乎看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怀景下意识地察觉不对，他伸手去抓，但为时已晚，他只抓住了芷舒的一片衣角——
芷舒突然暴起，她周身笼罩着妃色的光芒，也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衣袖纷飞间，花瓣散落一地。
如飞蛾扑火，芷舒用尽全力，朝着宋书菡而去。
千钧一发之间，邢君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手中凝出本名剑，阻挡这义无反顾的一击。
“噗嗤——”
芷舒避也不避，直直地撞上邢君诚的长剑。但与此同时，一根桃花枝，也穿透了宋书菡的胸口。
宋书菡低头看向自己，伴随着窒息的痛苦，她看见那枝桃花，在不断地盛开。
花朵如藤蔓般缠住她的身体，不断地生长、绽放，桃花在她的身体上盛开，从指尖到口鼻，无可阻止。
在这场绚丽的生长中，宋书菡合上双眼，就此睡去。
芷舒看着那一片繁花盛开，最后一次释然地笑出声，她侧脸望向怀景，笑着开口：“阿景，下一辈子，咳咳……你别再遇见我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邢君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