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卿重复了一遍贺识君的话:“不是……他们,那便只有欧阳雅和欧阳锦了。”
贺识君一下一下扣着掌心的铜钱,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语气松了下来:“那怎么办?欧阳鸿不肯说,要不然……一起带到天行得了,左右一共就两个人。”
阮凌云斜了他一眼,“欧阳鸿甚至都不愿意承认他地家中有‘命格特殊’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带走?直接抢么?”她故作思考道:“抢的话,我们还是有胜算的,不过,我的掌门师兄可能会不开心。”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贺识君摸了下下巴,“那……怎么办?”
今日的盛子扬显得有些过分沉默了,他却在此时打破沉默,忽得开口:“还有一个办法……嗯……”他磕磕巴巴地“嗯”了好一会儿,才好似终于下定决心的说道:“欧阳锦和欧阳雅不是定亲了么,庚帖上……一定有生辰。”
“哦——”贺识君像是被点醒了一样,他站起身子,看看晏敬时和棠卿,又看看盛子扬,没忍住脱口而出:“一会儿说去宗祠偷看族谱,一会儿又说看人家的庚帖,你们天行……有点缺德啊。”
他把下巴顶在扇柄上,开口道:“若是毁了人家的姻缘,可是缺了大德了。”
“不会不会,”棠卿先盛子扬一步出声:“不会毁人姻缘的,我们就是,看看生辰八字、罢了。”
贺识君不以为意地点头,徒留下一句话:“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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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一扫昨日的阴霾。世间所有都仿佛被洗刷过似的,路旁的树叶鲜翠欲滴,就连日光都多了几分清透。
阮凌云轻轻抚了下盛子扬脸上未粘牢的胡子,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我的易容术还是不错的嘛。”她错了一下身子,朝棠卿抬了下下巴,歪头问:“你觉得呢?”
棠卿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点点头,朝阮凌云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可以,很好。”
盛子扬被笑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把拽过桌子另一头的铜镜,朝着镜中看去。他望着镜子中此刻自己“苍老”的容颜,皱了下眉头:“有必要这样么?”
贺识君当头:“当然有必要,”他一边踱步一边解释:“你说……哪个算命的仙人是少年人?你若去骗雷家,自然要装的老成一些。”
他又看了一眼盛子扬,勉强压下嘴角的笑,“你现在这样,看起来有说服力多了。”
盛子扬深呼了一口气,移开面前的铜镜,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他掸了掸长衫,变换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老气沙哑,“走吧。”
雷家虽比不上欧阳家家底殷实,但春城之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他们在郊外的山林中划了一大块围场,供给族人娱乐打猎。
今日天色正好,棠卿几人料定雷家公子会前往围场,因此特来蹲守。欧阳山庄还需要人应付着,作为“献艺者”,阮凌云和贺识君自然会备受关注。所以今日,便只有棠卿三人偷偷出了欧阳山庄。
雷家在围场的东边建了处临时休息的院子,棠卿三人便从东边进入,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
东边不同于其他方向,这里是一片柳林,柳树现下已经抽芽。不远处,还有片蔚蓝色的湖泊,嫩绿色的叶子在湖风的吹拂下,一摆一摆的,鲜亮得晃眼。
前方便是雷家庭院,棠卿停住脚步问道:“雷公子会来吧?”
晏敬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会。”他看了眼盛子扬,示意道:“你自己发挥。”
“那你们呢?”
晏敬时解释:“我们不能出面帮你,雷公子们只能你自己去‘骗’。”
盛子扬在心底里叹气,“不帮我,那你们来干什么?”
晏敬时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开口便答:“在欧阳山庄呆得太久,能出来透口气,也挺好的。”
盛子扬被噎了一下,认命地转头往林中走去。
棠卿低声问:“不帮忙么?”
晏敬时看看周围的柳树,挑了根粗壮的枝干,揽着棠卿坐了上去,他随手折了根柳条,在手里弯成一个圈,头也不抬的回答:“怎么会,当然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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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文仲提了下手中沉甸甸的兔子,有些得意地道:“大哥,今日我还是有些收获的。”
雷文伯牵着马往前走,马背之上,挂着许多猎物,他看了眼雷文仲手中的兔子,微微点了下头,“文仲,你近来进步了许多,再勤加练习一些,明年的入门考核兴许还有机会。”
雷文仲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他没什么修行的天赋,入宗门之事困难重重。但世家大族皆以族中子弟进入宗门为荣,因此这些年,他也未曾松懈。
倘若他过不了侍剑宗的入门考核,那他便会如同所有普通人一般,成亲、生子、继承家业,这原也是令人羡慕的人生,但多年来族中长辈的嘱托声声在耳。于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