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力起身,擦肩的刹那,耳语般说了句:“没跑掉啊?再抓住机会跑啊。”
廖飞面无表情,极快地说了句:“你拖住颜如玉。”
说完了,飞快撒手,像是有什么洁癖似的。
肖芥子脑子有点懵,但脸上没露,继续捂着肚子,作态地从李宝奇身边走过。
她鼓动这小个子逃跑,目的很明显:颜如玉这头的人少一个是一个,于己有利。
但没想到,对方非但接茬,还给她抛了个活过来。
但什么叫“你拖住颜如玉”?这是在邀她合作吗?
……
肖芥子一走,李宝奇就跨进浅沟,对着她坐过的那一处又踢又踩,然而踢踩之下都是实地,并无特别之处。
这当儿,那两路人也过来了,还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还在找啊,我们不找啦,太阳都要下山了,回家吃饭去咯。”
“命里没这财,不想了,走得我腿酸。”
看来这俩住在附近,是本地人,廖飞心中一动:“你们都找完了?”
“找啦,北到鹰嘴,南到马路边,走了至少几万步,不找了。”
廖飞纳闷:“鹰嘴?”
旋即反应过来:“哦,那个崖口是吧,怎么叫鹰嘴呢?”
其中一个人呵呵笑:“我们住在附近、看得多,自己给起的。你在崖上看不出来,得隔得远些、换个角度看,那个崖口是伸出去的、跟个鹰嘴似的。”
廖飞的心猛跳。
跟个鹰嘴似的,也就是说,崖口的外立面,其实是内凹的。
姜红烛会不会藏在崖口下方呢?
她努力摁下内心的兴奋:“那……师傅,我还想问一下,你们崖口的树底下,为什么堆了很多碎石头呢?是当地的风俗吗?”
那人奇怪:“有吗?没注意过啊。”
李宝奇等那两人走远了才发问:“崖口怎么了?”
他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但听她围绕“崖口”问了又问,直觉那儿应该有问题。
廖飞说:“崖口上空空荡荡,我们扫了一眼,觉得没问题,就没管那儿了。我是想着,会不会那附近有比较隐蔽的下山道,咱们没发现呢?”
李宝奇沉不住气:“你的意思是,她早就下到崖底、从那跑了?”
廖飞点头:“是啊,咱们只锁定了这一块范围,一直在里头兜圈子。如果,她早就出了范围呢?”
李宝奇觉得也不是没可能,他拿起对讲机喊话:“崖口,崖口的在吗,你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下崖的路,别尽原地杵着。”
廖飞候着他说完,适时建议:“咱们也再过去看看呗。”
***
肖芥子越走越慢,还在琢磨那句“你拖住颜如玉”。
跟那小个子,不熟,也没信任度,她要不要照办呢?
正想着,又听到了“嗡嗡”的声音,抬头看,是无人机飞过来了,紧接着,又过来两个人。巧了,这次撞上陈琮和何欢了。
何欢走得很急,看来是急于摆脱陈琮,奈何陈琮腿长、步子大,紧追着何欢不放,何欢也没办法。
陈琮也看见肖芥子了,愣了下之后,小跑着过来,问她:“怎么样?”
何欢趁此机会,一溜烟地窜了,还记恨似地瞪了肖芥子一眼。
肖芥子摇头:“没找着……你衣服兜多,帮我装点东西。”
她身子微侧,借着身体的掩盖,把人参晶、煤精镜一一递给陈琮,又问他:“颜如玉在哪呢?”
陈琮回答:“还在停车那,他是坐镇的,轻易不挪窝儿,用对讲机跟手下联系,怎么了?”
肖芥子沉吟:“徐定洋的那个手下,跟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她让我……”
说到一半,蓦地“咦”了一声,盯住高处的一处,不说话了。
陈琮循向看去。
是有一棵树的细枝折断了,垮垮地松垂下来,随风摇摆,乍看上去,像一根虚垂的绳子。
他拿手在肖芥子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
肖芥子呢喃出声:“绳子……”
姜红烛除了爬之外,还喜欢用绳子,在阿喀察的时候,屋内垂满了绳,方便她晃荡着来去,她可谓是个用绳好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贴身行李里,除了蜡烛,还有端头带钩的绳子,只不过到了景德镇之后,一直住酒店,绳子就收起来了。
红姑还可以用绳子!
这儿附近,哪里能用得到绳子呢?
肖芥子伸手抚住胸口,觉得自己又要喘不上气来了。
崖口!那个她远远望了一眼、就略过的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