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面颊通红,眼眶也有点红。
“我没事。”舒灏然收敛了上一秒心底的复杂思绪,弯起漂亮的唇角,朝她笑了笑。那轻微的波动,像是一阵清凉的风吹拂而过,消去了周遭稍许的暑气,荡漾着连舒灏然也无法真正理解的温柔。
“舒灏然……”凌慕安长大后曾经说,她小时候见到舒灏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她都把他的样子深深记在了心里。无论是最初连累他被绑架时的样子,还是后来在小黑屋里,他在她手心写字的样子,亦或是他向她和她妈妈保证会帮她们的样子,还有他在昏迷时拉住她衣角的样子,在饭桌前为她唱生日歌的样子,在小花园里穿着病号服朝她微笑的样子……她都记得,想忘都忘不掉,记了一辈子。
“我听阿凯说,你用暑假的时间
在肥皂厂帮忙,阿姨的身体还好吧?”舒灏然一只手压着左肋,一只手拉住了凌慕安的小手,从石凳上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往住院楼走去,“我们回病房说吧,那里有冰镇橘子水,我请你喝。”
“我、我很好,妈妈也很好,谢谢你……”凌慕安乖巧地任由舒灏然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舒灏然压着左肋的手,她听说,一颗子弹穿透了那里,那该有多疼?
“嗯,那就好。”舒灏然依旧在笑,女孩子的手很软,握在手里很舒服。他不能把凌慕安牵扯到舒家的事情里来,至少在他强大到足以保护她之前不行,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像之前想的那样时时刻刻关照她,待在她身边,跟她一起长大。
“舒灏然,一定很痛很痛吧?我光听着,就觉得好可怕。”凌慕安微微垂下脑袋,即便此刻两人双手紧握,仍旧无法抚平她心底的不安,“以后还会有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吗?没有人保护你吗?为什么你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舒灏然压着左肋的手稍许用了些力,细密的刺痛让他脸色发白,眼底却更加清明,这也许是个教训,但也是个转折,让他好好看清楚,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越说越低的声音带着浅显的自卑,她还记得覃越斌的话,无论她的心情如何焦灼,她能为他做的事情,实在太少。
“以后,也许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舒灏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正看到凌慕安惊讶地抬起了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愿意站在我这一边,帮我吗?”
“……我愿意。”凌慕安有些错愕,张了半天嘴才把话说出来,“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不信我可以发……”
三根小小的手指下意识举了起来,舒灏然却笑着抬起压着左肋的手,用小指勾住她的小指,拉了个勾勾。
“一根手指就够了。”
“嗯,一根手指就够了!呵
呵~”
在医院大楼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两个孩子稚气地笑着,小小的约定听起来那么微不足道,可那是忠诚,是信任,是不离不弃的守候,还有承诺。
凌慕安走后,那一天傍晚,覃叔又单独跟他谈了谈,关于他的身份,凌慕安的身份,两人间遥不可及的距离,直言不讳,毫不遮掩。舒灏然安安静静地听着,然后知道,他的身边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现在是保护他,之后换白萍舒易辰来,就是监视他,他别想有太多自己的秘密,除非他可以跳出这个圈子,周密的谋划,并得到外界的帮助。
“覃叔,为什么没有人问我那两天来医院看我的外国阿姨是谁?”舒灏然听完覃越斌的话,却是跳脱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是因为我们暗中调查过了,知道她是你妈妈一起探险的朋友。”覃越斌没有愕然很久,也没有瞒他,“我跟你爸汇报了,我们都觉得是因为她带来了你妈妈的安慰,你才又振作起来。”
“嗯,她带来了妈妈的声音……”舒灏然垂下眼睫,露出天真的笑容,像在回味,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项链,递给覃越斌,“她把妈妈的项链带给我了,覃叔,你能帮我把这条项链改成手环吗?我想带着。”
“没问题。”覃越斌小心翼翼地接过项链,看着它的粗糙,却也知道它的贵重,“至于凌小姐的事……”
“我不会再见她了。但希望覃叔如果知道她家有困难,就暗中给些帮助,可以吗?”舒灏然压着左肋,喘了喘,他今天说的话有点多,还没好透的肺部和肋骨不觉有些疼。
“可以,我明白少爷的心意。”覃越斌看他脸色发白,额头渗汗,喘得厉害,于是抬手扶了他,把他扶到病床上,“好好休息,今晚小凯被临时抓差,我留下陪你。”
“好……”舒灏然躺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书,笑着要覃越斌读给他听。
那是本童话书,法国短篇童话,《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