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奶奶生病了吗?你别难过~”耳边突兀地传来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凌慕安循声望去,是隔壁床病人家的孩子。
“医生会治好大家的病,一定会治好的。”不等凌慕安说话,小女孩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大姐姐,你手上的链子好漂亮,妞妞喜欢~”
“妞妞!别打扰别人休息,快回来!”凌慕安的目光刚落在手链上想说什么,小女孩就被家里人给强行拽走了。
“……”凌慕安张了张嘴,最
终什么都没说,目光又落回舒灏然送给她的手链上,心口慢慢擂动,记忆开始翻涌,舒灏然曾经跟她说的话,教她处理事情的方法,给她的鼓励和肯定莫名其妙澎湃而来!
同一平面,一个点是点,两个点是条线,三个点就是个面了,凌慕安猛然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始终纠结在一个时间节点的事情上面,所以那些初衷呢?那些起因呢?还有那些关联呢?思路打开,问题接二连三,变得多起来!
李阿姨在“安居”工作了快十年,到底什么样的工作可以让一个人坚守十年?是工资薪金待遇好?是工作环境氛围好?还是找不到其他更合适更好的工作?或者像她这样仅仅为了一个人就愿意干一辈子?总要有个理由,那么李阿姨的理由是什么?
七年前的偷盗,李阿姨被人起诉,家里人可以不知道,但“安居”内部是一定会知道的,庭外和解不了了之,这个结果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公司为什么没有追究?有偷盗行为的员工为什么会被“安居”继续留用?
沙漏漏完了最后一粒沙子,病房里分明有着其他床位上的声音,但凌慕安却觉得非常非常安静,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了她和李阿姨两个人,李阿姨还是没有说话,但她似乎已经走进了李阿姨的心里,就像舒灏然说的那样,拨开了所有复杂的表面,看到了那个初衷。
“李阿姨,您是不是见过舒董事长?”
“……”
“七年前那件事,是不是舒董事长出面摆平,挽救了你的人生?”
“……”
轻轻地,只有两句问话,躺在床上一直无动于衷的女人,眼泪唰的一下就淌了下来,笼罩在她身上的绝望没有散去,只是松动了,因为那个已故的老人,播种了温暖的种子,在一个人的心里,慢慢变成一束光亮。
“我对不起舒老爷子……呜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啊……”
先是默默流泪,而后哽咽,而后抽泣,而后反复……突破口不在眼前,而在七年前,真相已经不远了,凌慕安心里却没有高兴的感觉。
阿胜和林敏在派出所很顺利地见到了吴皓,但只问到了七年前李阿姨偷盗也是因为他需要一笔钱打点工头,在工程队里换个好差事,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等他们又折回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凌慕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吴建国和吴宇在病房里看着李阿姨,凌慕安告诉他们,李阿姨睡了。
“小安你……问出来了?”林敏有些忍不住激动地问道。
“嗯,问出来了。”凌慕安抬头看向两人,也不隐瞒什么,“七年前李阿姨顺了客人的手表,舒董事长知道她是因为儿子才做傻事后,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李阿姨感恩戴德,发毒誓下不为例,并且把舒董事长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直摆在心里默默尊敬。这次出事第一她是被冤枉的,第二她非常清楚会对安居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她始终死也不承认,直到昨天晚上民警的一通警告让她以为自己被做实了罪名,害了安居,对不起老爷子,这才想不开,选择了自杀。”
“……”林敏沉默,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前因后果。
“所以新问题来了,我们要怎么证明她是被冤枉的?”阿胜拍了拍凌慕安的肩膀,看她苍白的样子似乎不太好。“你没事吧?”
“阿胜,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凌慕安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等阿胜点头,就径直走向了安全通道。
“抱歉,失陪一下。”阿胜礼貌地和林敏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走了过去。
“阿胜,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灏然通话?”
“这……”
“不一定要他说话,我说给他听就行。”
“……那好吧。”
阿胜没办法拒绝,因为凌慕安说话的时候在发抖,看着他的眼眶已经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