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个小时对于阿凯来说非常重要!假如他可以彻底清醒,恢复自主意识,那就谢天谢地谢主仁慈,如果不可以,那就……虽然活下来,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令人头疼的事情,总之现在还不能完全说阿凯没事了。”阿胜没有隐瞒,自己知道多少,就告诉了凌慕安多少,他认为凌慕安知道的越多对舒灏然的帮助越大,毕竟依着舒灏然的性子,很可能避重就轻,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四十八个小时……”凌慕安默念这个数字,忍不住眼眶发红,鼻头发酸,“这件事灏然都知道了吧?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比我还早,貌似舒易辰在事发的时候打了电话给他,然后他打电话找我,我还没挂他的电话,美国那边的人就来跟我说这件事了。”阿胜在电话那头长长叹了口气,只觉得舒易辰太可怕,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哪里是个疯子,哪有疯子心思这么缜密,“确定了事故,舒少就去了阿凯的家,应该是不想阿凯他爸独自面对阿凯出事的消息……你知道他那人的,也是个缺心眼,自己都那样了,还这里那里不放心,担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唉,还好阿凯救回来了,要不然……”
“……”要不然会怎样他们不敢说,也不敢想,凌慕安拿着手机微微发着抖,从事发到覃凯离开手术室,这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她无法想象舒灏然是怎么过来的。
妈妈、爷爷、赵婶,现在轮到阿凯,这一路走来,舒灏然身边亲密的人一个
个出事,他会不会时常想下一个是谁,会不会胆怯,会不会退缩,会不会觉得累,会不会觉得厌烦?而他那个爸爸,那个唯一还活着的亲人,始终看不到他的哀恸,坚持站在肇事者那一边,无形的伤害,比肇事者更可怕。
“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舒少那边交给你,好好陪陪他。说真的,比起阿凯,我更担心他,他大概是打算和他爸彻底决裂了,让我隔离保护阿凯,并且直接对那边说,是他找的人,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的节奏……”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电话挂断,阿胜的声音却还在她耳边盘旋久久不散,那些残酷而可怕的事实她只是听着,已经觉得难过无比,那么舒灏然呢?点开小企鹅,对方的头像是灰的,凌慕安打了几个字,手指微僵,随后咬着嘴唇退出到主界面,直接拨了舒灏然的号码。电话嘟了很久,久到凌慕安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被舒灏然接起,那一声“喂”透着无力的沙哑,跟她想的一样。
“抱歉,我刚刚在洗澡……”
“灏然,你没事吧?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想见你。”
“安安……你都知道了?”
“嗯,阿胜都告诉我了,你别一个人难过,让我陪你……”
“现在是十点多,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想睡一下……下午舒氏还有个会,我得过去。晚上吧,晚上我去你家吃晚饭,胃疼,你别弄什么,熬点白粥给我就行了……”
“灏然……”
“我没事,阿凯还活着,我不能有事。”
像是洗了个澡就洗去了所有的软弱,舒灏然的语气很淡,淡到几乎听不清,他承认自己的状态不好想睡,承认胃疼要她别白忙,但他不承认他现在心里很苦,那平淡的声音没有起伏的情绪,只是透着疲倦,令人不安的疲倦。
“那我在家等你,胃疼的话……”
“安安,我吃过药了,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电话断开,凌慕安傻坐在那里动弹不得,一颗心紧紧揪着,离晚饭时间还有那么久,她不知道该怎么度过。一分钟、两
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她就这样什么也不干地坐了许久,直到helen走过来,问她档案弄得怎么样了。
“helen姐,我要请假。”凌慕安捏了捏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
“请假?怎么了?不舒服吗?”helen奇怪地看着她,看她脸色有些不好。
“嗯,忽然有点不舒服,档案的事我明天来弄……”凌慕安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小包,手忙脚乱地收拾些零碎的东西。
“哦,档案不急,你,一个人回去要不要紧?要不然我送你?”helen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担心道。
“不用了,我出门打个车,很方便。”凌慕安没多做解释和停留,急匆匆出了门。
她要做点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做点什么。
叮咚,叮咚。
舒灏然躺在床上并没有睡沉,他觉得很累,头晕目眩,浑身乏力,但就是睡不着,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急促的敲门声他本来不打算搭理,但一直吵个不停,他又觉得心烦意乱。
“咳咳……谁?”林阿姨算是被他理由充分地“赶”回老家过年了,眼下家里就他一个人,所以想要烦乱执着的敲门声停下来,他只能摇摇晃晃走去开门。
“是我们,到公司找你听说你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