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阿胜的哥哥故意跟阿胜说可能出了点问题,逼着他做选择:要么回英国接手家里的生意,做哥哥的替他处理好朋友这边的事;要么自己来中国处理这件事,做哥哥的替他收拾家里的生意,不会再管他任何事。”舒灏然握着凌慕安的手,拉着她一起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过别担心,阿胜也有意思收心回去做接班人,听说这两年他父亲的身体不是很好,有些时间不能再胡乱浪费了。”
“嗯,阿胜的家里其实也挺复杂的,这样想想,每个家
每个人都不容易……”家大业大的阿胜,进城打拼替母亲治病的阿辉,寄人篱下收敛心性的阿凯,痛失心爱妻子的许叔,还有家里七零八落的舒灏然和基本上算是“孤家寡人”的她,谁没有几把辛酸泪和不得不面对的过去未来?谁又真的比谁更痛苦更难过?说到底造物弄人,却又公平得很,有得必有失,有失也必有得,“不过灏然,我一直以为白萍他们很厉害,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你其实要比她厉害得多!”
“那是因我赢得了先机……”舒灏然的眼底隐没些许自嘲,垂眸看向自己的左胸,像是还能看到插在上面的短刀刀柄,天知道他的先机从何而来,所有恰到好处的算计都是因为他曾经死过一次,“我比她多了七年筹谋,同时还有爷爷和你们的帮助。”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比他们厉害……”凌慕安不清楚舒灏然心里的感慨,侧过身笑着看他,“大家之前的辛苦没有白费,这样就够了。”
“嗯……”舒灏然侧过头,凌慕安的笑颜近在咫尺,她不是那种会让人惊艳的美女,但眉眼清丽,皮肤白净,像春日里温暖和煦的风,像池塘里静静绽放的莲,透着幽淡的香气,如同朝阳般美好。
被打断的暧昧再次无声延续,舒灏然喉结微动,默默挪开视线,身体里又有难言的燥热蹿起,好在“现世报”来了,刚刚喝下去的冰冷矿泉水诱发了肠胃的痉挛,还没完全消化掉的食物仿佛化作了棱角尖锐的硬块,梗在那里,伴随痉挛刺激着柔软的胃壁肠壁。
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句至理名言。
心绞痛刚刚缓过,这个时候的腹痛让他有点撑不住,加上洗了澡以及阿胜哥哥“两天”的承诺,他的身心都放松下来,再也没有超人般的毅力。
“安安,我又有点想睡……”勾起淡淡笑容,舒灏然绷着身子,压下不适,撑着床边坐起来
,“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或者我帮你找个导游,在景区里转转?”
“不用,我在这边陪你。”凌慕安跟着坐起来,脸颊微红,显然刚刚对望之后,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不只舒灏然一个人,“你睡吧,我看会儿书……”
凌慕安说完,站起来走到一旁从背包里拿了书,故意闷头在包里翻了翻,磨叽了一会儿,等到身后舒灏然钻被子的动静结束,才回过身来,看他平躺在被子里的样子。舒灏然躺下盖好被子,才有些肆无忌惮地抬手压进腹里,额头上些许冷汗跟着冒出来,不过好在他的头发本来就没全干,旁人不易察觉。
“睡吧,晚饭时候我叫你。”凌慕好窗帘,关了大灯和舒灏然床头的小灯,走到床边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靠坐在另一张床上,打开小灯,开始装模作样地看书。
书里的字压根进不了脑子,凌慕安看了没一会儿,就转头看向舒灏然,那人隐没在暗暗的区域里,只有些发尾被她这边的余光扫到,看不清那记忆里俊朗的模样,只有个大概的轮廓剪影也觉得好看,浮动在空气里属于他的呼吸声略微不稳,像是隐忍压抑着什么,但他不说,她也就不揭穿。
她没揭穿的事有很多,比如他之前应该是哪里忽然疼了,脸色都变了许多;又比如他虽然比白萍厉害得多,但始终没能改变舒旌宇站在白萍那一边的事实。
最后一个亲人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挡在敌人面前,让他持刀“杀戮”,手里握着的刀自然而然成了双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他不说,她也是懂的。虽然号称现在“放弃”父亲,是为了保护他,为了防止极端的舒易辰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一步棋吧?毕竟如果舒旌宇真的彻底离开,她相信舒灏然一定会把他保护得滴水不漏,不必这样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