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灏然轻抬眼睛,看到了被幸运救回来的母女,然后那个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让他眼里黯淡消损的光芒稍许亮了亮。
“我能……抱抱她吗……”舒灏然这样想着,跟着就这样说了,那声音轻如吐气,西装男和那个外国女人同时愣了愣,随即西装男向女人做了翻译。
面对救命恩人这样的要求,外国女人没有拒绝,她对怀里的女儿轻柔地说了几句话,小女孩就乖巧地点了点头,从母亲怀里下来,怯生生地走到舒灏然面前,然后被舒灏然俯身抱进了怀里。
“are you
hurt, sir?(你受伤了吗?先生。)”
“……where are you hurtg?(你哪里疼?)”
“i was hurt,too look,it’s here but i didn''t cry(我也受伤了,看,是这里,但我没有哭。)”
小女孩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她的胳膊肘上有些擦伤,已经被医生处理过,这会儿抬起来晃着给舒灏然看,证明着自己的勇敢,舒灏然空落落的心里,涌进些许暖意,怀里的温度和柔软与梦里的感觉相似,他稍微从小东西身上得到了一些力量和勇气,支撑着他还能接起一旁震动着的手机。
“喂……”艰难地发出声音,他如同囚徒在等待着宣判,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希望和绝望交缠在一起,那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谁也无法体会。
凌慕安在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仿佛听到了舒灏然喊她的声音,那声音很远,但她听到了,很清楚。脑子里还在盘旋着林敏自杀的事情,心底却涌出了许多努力和挣扎,她不想让舒灏然担心,这么多年了,每当自己出事,她首先想到的,总是舒灏然。
于是,她做了梦,梦到了在英国被绑架的事,梦到了上次在酒店被孔跃民诱骗的事,还梦到了最近一次在小巷里奔跑逃命的事……这几个梦有些清楚,有些已经模糊不清,她差不多就要忘了当时感受到的害怕,却无比清楚地记得每一次舒灏然脸上所带的苍白和惊慌,还有劫后余生抱着她的那一刻,让她感到疼痛和喘不过气来的力道。
就是这样一个平时不太说“我爱你”,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一直在用心爱着她,那些旁人或多或少不能理解的感情,她的心里十分明白:表面上看,是她付出的多,不求回报不
计得失地努力追在他身后,但其实她不是追在他身后,而是被他保护在身后,用血肉之躯铸成铜墙铁壁,把她当做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保护到了今天……
[恭喜两位,你们就要做爸爸和妈妈了。]
场景换了换,换到了医院,医生拿着检验单,笑着恭喜他们,她就要做妈妈了,她的肚子里蕴育着生命,是她和舒灏然的孩子。她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知道那天晚上是她打破了底限,做了舒灏然长久以来一直努力克制的事情,导致了这样的后果,但她也清楚地记得知道怀孕那一刻的喜悦,记得从那之后舒灏然所有的担心和在乎,以及这个孩子很重要诸如此类的话语……
所有场景渐渐淡去,只剩下最初的漆黑,但有光芒在她腹部冉冉升起,渐渐温暖她麻木发冷的身体。林敏的自杀对她打击很大,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再用软弱来逃避,直面也许会很痛,但她决定咬牙承担,因为她有要保护的人,以前是一个,现在是两个,还有他们三人组合起来,那个被称作幸福的未来。
“你是说有人自杀了?”
“是的,自杀原因暂时还不清楚,但那个女人是d市‘安居’的负责人。”
“哦~畏罪吗?真是意外的收获,接着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们知道了。”
全白的病房里单调乏味,布置十分简陋却显得整洁,舒易辰站在窗边,窗户开着,窗外的风吹拂着他的笑容,描绘着他的喜悦。这是个意外的收获,不管那个叫林敏的女人因为什么而自杀,对于“安居”来说都会造成极坏的影响,他再添油加醋给把力,估计会有很多意料外的收获。
“呵呵,舒灏然,我要你到时候跪在地上求我!”
他们也该转转运了,这次老天爷都来帮忙,看来离“安居”关门大吉、易主他人的那天不会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