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张氏诊所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龙，都是来打电话的。
前面那个说了时间太久，后面的人都有了意见。
刘海忠现在也在其中，他想着给轧钢厂里几个徒弟打过去问问自己的工作情况，同时旁敲侧击刘光齐的事情。
去了那么久红山口，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好不容易排到他了，前面那个女人又磨磨蹭蹭打了好久，快一个小时了，还没结束。
“我说能不能快点？都是急事儿，没完没了了！”
刘海忠一嚷嚷，后面的人都嚷嚷起来了，那女人横了他一眼，挂断电话，丢给老张媳妇儿几张毛票就走了。
“老刘，给哪个儿子打电话啊？听说你家老二不得了啊！都上新闻了啊！”
谁？
他家老二上新闻？
“什么新闻？在哪呢？老张媳妇儿，你别自己一个人知道，我们都站这么久了，新闻拿来看看啊！”
“想白看我的报纸就明说，你们这些人啊！拿去拿去！国字号的报纸能有假的？”
刘海忠先给轧钢厂两个关系最好的徒弟打了过去，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接，听到刘海忠的声音，对面有些迟疑，还是接了起来。
“刘师傅，什么事情啊？现在车间里正是忙得时候，长话短说吧！”
听出来对方话里的语气不善，刘海忠也没有套近乎，直接点名题意。
“刘师傅啊，你的工作问题你得问人事部的刘主任，至于你家光齐的事情，轧钢厂倒是前不久贴了一张升职加薪的大字报出来，那些去了机械分厂回来的都升了职，不说了，主任找我了！挂了！”
刘海忠还想详细问问的，电话里传来了盲音。
“老刘不打就让让，后面拍长龙了！”
“没事儿让他继续打吧！老刘家的老二不声不响都上报纸了，跟他一比我们这些年都蹉跎了。”
后面的人口调一致，都在说着刘海忠听不懂的话。
“什么报纸？我看看？”
刘海忠把身后那人推到电话机旁，递了几张毛票数给老张媳妇儿手上，接过报纸，头版头条就是他家老二的消息。
突然就不想看了。
这个还是自己认识的刘光天？
怎么好好的上报纸了？
旁边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
吃饱了撑的，跟一个小学老师拍什么照片？
“哟，教育部的司长亲自接见啊？老刘，你家老二有出息了啊！”
“什么老二，别瞎说，人家刘光天都分家了！”
“分家也是老刘的种，法律上的关系分家能分得开？不过，老刘，你是不是脑袋让门给夹了？这么好的儿子分家做什么？”
邻里之间说话比较随意，也有柠檬精，但是此刻刘海忠有一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轧钢厂的工作眼看着要丢了。
忽然，报纸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引起了刘海忠的注意。
这不是杨国梁杨厂长吗？
他们怎么也凑到一块儿去了？
此刻杨国梁满脸堆笑正在接受国字号媒体的独家采访，因为红星小学是红星轧钢厂子弟学校，作为公方厂长的他，必须给予这些媒体一个正面的回应。
特别是那些京郊的辍学儿童被吸纳进红星小学的助学计划之中，他作为公方厂长必须要知情，还要展开了介绍谁提议谁确认谁达成一致等。
“请问杨厂长，红星小学这次上报教育局申请吸纳京郊辍学儿童的事情，您作为红星小学实际上级部门领导，对此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回答问题对杨国梁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吗？
你还怕他信口雌黄？
别人都怕他拉着记者促膝长谈几个月呢！
“小杨，挑重点谈谈，那些无关紧要的不要赘述，大家都挺忙的。”
最后还是大领导出来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
刘峰在边上眼角直抽抽，他跟杨国梁认识最早，关系最近这段时间刚刚回温，之前好长时间没有联系的。
他都不知道腼腆的杨国梁这么能说会道的？
真是小瞧他了。
同时也对私方厂长娄振华的手腕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们这些所谓的公方厂长跟人家没得比，被拿捏的死死的。
要不是杨国梁，要是换成自己，娄振华能这么和善吗？
他有些吃不准，但是自己之前那般功利，可能已经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那次在易忠海贿赂的问题上，要是让自己成功了，杨国梁在大领导跟前的脸就丢大了。
当初他空降去红山口机械分厂也是使了不小的人情，人情这个东西，用一次少一次。
“小刘，又有人来了，应该也是冲着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