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术式治疗后一段时间,我能够看得到它的痕迹。那天五条走进诊疗室时……”
他故意将浸满暗红的外套丢在外面,可是沾染血迹的内衫依然触目惊心。伤口的边缘已经淡化,意味着受伤的部位比她看到的还要严重。
“造成那种伤,绝非一般的术式。”
她讲话时嗓音有些沙哑,伊澄听得逐渐入神,已经准备好为他人的友谊鼓掌,因此好一会没想起来反驳。
直到五条摸了摸鼻子:“其实……”
仅从一个开头,伊澄清晰地听出了其中的骄傲。
骄傲!
回想当时的场景,她立刻懂了这份熟悉的、等待夸奖的语气从何而来。
尽管并不想配合他,为了消除硝子的误会,伊澄依然开口解释道:
“硝子小姐,您口中惊为天人、举世无双、杀伤力极高的强大术式拥有者,”伊澄面无表情,生硬得仿佛人工智能提示音,“是五条悟。”
隔着眼罩,伊澄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在里面拼命眨啊眨,眨啊眨,无声表达着:快来夸我啊!崇拜我啊!我准备好了啊!
好希望天降一盆凉水,让他眼里的小星星碎成渣渣。
显然不止她一个人有这种想法。短暂的怔愣之后,硝子面上一派从容:“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端起纸杯,将可乐喝出皇室红茶的尊贵:“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的话我收回。”
硝子微笑:“真是无聊的术式呢。”
伊澄附和:“术式呢。”
五条悟:?
默默转向虎杖:“呐悠仁,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吧?”
乖巧虎杖点头:“嗯嗯。”
硝子和伊澄一齐转向他:“虎杖同学,身为咒术师未来的中坚力量,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违心的话呢!”
乖巧虎杖连连点头:“无聊的术式呢。”
迫害五条悟真是太快乐了!
伊澄满足地吃掉杯子底部的冰块,感受到属于朗姆酒的醇香。
“顾客您好,这是您的账单,请问由谁来付账呢?”
备受打击的五条悟趴在桌子上,伸出一根手指点点硝子。
硝子:“说到职场请客,果然还是应该落到年纪大的前辈身上吧。”
五条手指落下去表示没意见,自然而然地看向伊澄奈也。
却在一片长久的寂静中发现,四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包括服务生的。
五条悟:……
讲点道理啊喂!
和硝子一起站在门口等五条悟结账,伊澄犹豫再三,还是说:“抱歉。”
“误会了你们的关系,希望没有造成困扰。”
硝子低头看她,目光温柔下来,笑了笑:“不会哦。”
“虽然我没有怎么外出执行过任务,不过听说咒灵,都格外……不好相处呢。”望了望伊澄发顶不知是谁为她扎上的蝴蝶结,
“没想到还有你这种类型。”
伊澄低着头,没应声。
她其实想说,是的。
我和那些满嘴腥臭、面目狰狞的咒灵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我也每时每刻想着撕碎、破坏、毁灭这些让人厌烦的事情。
然而因为她也难以描述的原因,只是选择了沉默。
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回程路上,三人十分干脆地否决了五条悟各种奇怪的提议,包括但不限于猜拳、跳高、掰手腕等等方案选择谁开车。
硝子稳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插钥匙打火。虎杖从副驾探出头来:
“五条老师,不然你瞬移回高专好了。”
于是今天也没能达成飙车愿望的五条悟,在长达三秒钟的原地愤恨之后,还是爬上了车。
硝子的技术果然没话说,伊澄甚至在后座小睡了一觉。
下车时还在打哈欠。硝子去停车,她自己慢慢走向宿舍,因为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已经走上台阶被喊住,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跟了一路。
“伊澄小姐,您说要在今天结束前给您答案。”
虎杖站得板板正正,看起来认真而拘谨。
然而伊澄奈也看他的目光却完全没有早上的凌厉,甚至多少带着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敷衍感。
伊澄揉着太阳穴:“是吗,说来听听。”
“刚才在车上,五条老师讲了一些您的事情……”
伊澄的手停住,后面连着几句一概没听清,不断思考着:车上?刚才?刚才五条悟说话了?她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正常情况下她睡得有这么沉吗?
“……但如果,”虎杖咬牙,“如果他们都以痛苦的方式死去,那复仇本身已经不重要。我会尽一切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