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鸣神为什么会颁发这样的命令,也揣测不出来,但很明显:幕府在趁这个机会排除异己。”
“五郎,你也是神之眼的持有者,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一个神之眼持有者和一个普通人,两者之间战斗力的差距有多大。”
她顿了顿,换了个话头,并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点头称是。
“我要坐镇珊瑚宫,筹备粮草动员后备力量,前线如果不是有你和逃来岛上的那几个神之眼持有者带领大家顶着,根本无法支持,更不必说和幕府的军士形成僵持状态。”
“……我也有听闻过,岛上有人私下里议论,如果没有收留那些幕府的逃犯就好了,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也不会和幕府和鸣神敌对了。”
“不!不是的,心海大人!大家一直都支持者您,一直很您是同样的想法!一直以来,幕府那边人都太过分了!所有人都对幕府抱着愤怒!真的,如果不是这样,前线的大家不会坚持到现在!”
“……”现人神巫女再次摇头,表示她不在意。
再正确的政策,也无法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她不是第一天上任,对此也算深有领悟。
“我确实可以选择服从[眼狩令],但就算我不去担心失去神之眼后,大家发生的性情变化,可到时候海边的飘浮灵、丘丘人、流浪武士袭击村落要如何应对?万一幕府再增加压力,说要提高税率,要继续压低对岛上珊瑚真珠的收购价格怎么办?”
“不行!不能让他们在岛上执行[眼狩令]!”
反抗军大将恍然,在巫女步步相逼的问询下明白过来。想到被幕府收走神之眼后,清籁岛上只能凭普通人的力量进行战斗,他的脸上先后浮现凝重和抵触。
说到这份上,明明珊瑚宫心海的面容白皙无暇,在五郎看来却仿佛笼罩了一层阴霾。
“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要说动手反抗,只怕我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能有,否则就会迎来幕府的清洗。”
“所以、所以您才会一定要见到清籁岛大名!”
避而不答。
“……不管是反抗,还是束手就擒,两条路走到最后都是死路。无论我复盘了多少次,都只有投效大名才能解决我们的困境。”
——可她失败了。
想到这儿,珊瑚宫心海眸子里掠过干涩。
她眨了眨眼,再睁开已经压下心头烦乱的思绪,只继续诉说自己之前的谋划。
“海祇岛战败后,岛上原来的曚云神社被拆除,还竖立起了鸣神的神像。一直维持着对远吕羽氏尊的信仰,无疑令幕府的排挤敌视加深。但要求岛上的子民们改信鸣神,即便是我亲自开口,也只会受到大家的反对。相比之下,清籁岛在众人间的名声要好上许多……清籁岛大名身兼神明眷属和幕府摄政关白之位,如果能得到她的首肯,令海祇岛和清籁岛一般,归属于其名下,[锁国令]和[眼狩令]给海祇岛带来的绝境都将迎刃而解。”
“我本来想带领大家向大名称臣,让反抗军接受招安,改为大名的私兵——反正以清籁岛大名的身份地位,还有鸣神对她的信任,这样的变动于幕府不过是从左手换到右手而已——却没想到……”
话到这里,现人神巫女说不下去了。
并不像大名所以为的,是从旧纸堆翻出的只字片语和狐人族的童话故事相结合杜撰出的内容。当年东山王身边随行的女子,乃是那时的现人神巫女曚云,两人身死当场,只有留在驻地的几个军士逃回岛上。遭此厄运,曚云的妹妹菖蒲不得不假扮其姐封口,只留下一份记录在传承之地,只有历代现人神巫女可以观看。
古籍中所记录的,与海祇大御所相似的巨大神体,那样只能用异常、诡异和神圣之感混合在一起来形容的力量,不是魔神又能是什么?而能在危急之时得到神明的赐福,当事人不可能不是那位神明的信徒。
她是真的准备带领海祇岛子民改信,即便改信一位已经死去的神明无法得到任何实际的好处,但如果能得到清籁岛大名的另眼相看,得到改变海祇岛未来的机会——
珊瑚宫心海眼角发酸,只能略略低头以作为掩饰。
“……我被拒绝了。”
略过丰饶之魔神的旧事不提,也一笔带过改信的详细内容。反正已经被拒,现在再提也只是动摇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