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跟在叶倾怀身后的李保全被屋内的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陆先生这宅子不会是遭了贼吧?”
叶倾怀没有说话,她侧头看向里屋,里屋书案上的砚台笔墨都还好好的搁着,虽然落了灰,却仍是整齐地摆放着。
若是进了贼,不可能放着笔砚不动的。
那可是这间屋子里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
叶倾怀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那张小像确实也不在了。
放眼整间院落,除了这盆红竹和楹联,其他似乎都保存着陆宴尘离开时的模样。
叶倾怀看着摔得粉碎的瓦盆,蹙起了眉头。
瓦盆摔得粉碎,楹联也被撕成了极小的碎片,叶倾怀几乎能从这些碎片锋利的棱角中看到行事之人的愤怒。
要说是没有仇怨的小贼所为,她是不信的。
可她并不记得陆宴尘在京中结过什么仇怨。
陆宴尘虽然为官清正,但他毕竟在朝中不是做帝师就是在太清阁做大学士,都是些没有什么实权的位置,也很难与旁人产生利益冲突。
什么人会记恨他记恨到在他离京后特意跑来摔了他的盆栽呢?可若是当真恨他,在朝上弹劾他或是派人去暗杀他不是更合理些吗?
这又是摔盆又是撕对联的行为倒像是小孩子撒气一般,实在匪夷所思。
“陛下,这里要收拾一下吗?”李保全问道。
叶倾怀忖了忖,道:“不必,就这样吧。回头让鹰卫来打听一下,看看前段时间有谁来过这里。”
——
一转眼,时至深秋。
鹰卫始终没有查到陆宅的事是谁做的。
叶倾怀也没有太在意,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顾海望身上。
不仅是她,整个朝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海望的身上。
因为有了陶远的接应,鹰卫只花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把顾海望带回了盛京。
陶远选择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所以他们返京这一路上还算顺遂。但是到了京郊时,还是遇到了两拨截杀。
所幸,鹰卫早有准备,不仅预备了人手,还预备了顾海望的替身,这才将人完好无损地送到了赵胤实手上。
顾海望刚一进京,便被送进了皇宫。
叶倾怀以顾海望受了重伤,需要在太医院接受“最顶尖的治疗”为由,在宫中给他专门修缮了一座宫殿,由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
顾海望有幸成为了大景史上第一个有幸住进皇帝后宫里的男性外臣。
当然,顾世海没少给太医院施压,以至于周守一都在早朝上现了身,答应顾世海一定能把顾海望的腿接好,让他走跳与常人无异。
顾世海几度提出要求见人,甚至提出只让顾海望的母亲进宫探望,都被叶倾怀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压了下去。
而朝中对于该如何处置顾海望这个吃了败仗的前线将领,也是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说,顾海望立下军令状却未能完成,还害得朝廷损失了大量兵力和钱粮,虽万死难辞其罪。
也有人说,顾海望虽然吃了败仗,但我军已夺回白水南岸大半失地,念在其为国守门多年,又在敌营中饱受折磨,应当从轻处置。
还有人说,北狄正想看大景君臣离心,若是此时重罚顾海望,便是顺遂了他们的愿。
如此种种。
叶倾怀不置可否,只由着他们争吵。但无论怎么说,想见顾海望是断断不可能的。
鸡飞狗跳的不仅是前朝,还有后宫。
皇后几乎是日日都来景寿宫,明里暗里软硬兼施地表达了想见顾海望的意愿。
叶倾怀对她很有耐心,甚至最后让她在窗外远远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睡着的顾海望。
显然,皇后很快便把顾海望的情况转告给了顾家。
因为之后几天的早朝议题中终于没有了“顾海望”三个字。
“他什么时候能醒得过来?”顾海望进宫的第七天,叶倾怀在屋外看着床榻上的顾海望,问身边的周守一。
“他现在每天都能醒来半个时辰,陛下若想见他,辰时来便是。”
叶倾怀默了默,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他的腿能治好吗?”
“他的筋腱未断,只要能接上骨,便能养好。但是他伤得久了,需要多养些时间。”周守一答道。
叶倾怀点了点头,对周守一道:“那便多养些时日,养得越慢越好。”
周守一看着皇帝莫测的神色,拱手垂头道:“老臣……领旨。”
顾海望回京后,忙碌起来的不仅是太医院和顾家,还有陶远。
他一边要监视远在前线的陆宴尘,一边要监视京中顾府的动向,还要去查顾世海为什么急着掳回顾海望。
鹰卫从没有这么忙碌过。
这是岁和一朝以来,陶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