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的是楚泽近期的去向。
上面说他见了福建的官员,还见了营田司的主事。
但不知为何,明明他们在泉州呆得好好的,却突然转道去了福州。
他去福州干什么?
明明泉州的情况也不好,他人也在泉州,何必非得转这一圈儿?
朱元璋表示看不懂。
那封信的内容,朱标也是知道的。
他猜测道:“估计是福州的情况,更严重吧。”
“…也只能这么算了。”
但朱元璋还是觉得这里面有更深次的意思。
只是他们暂时还想不通,只有用这样的话,来说服自己了。
朱元璋将信放下。
朱标看着自家父皇若有所思的模样,突兀发问:“父皇,你怎么突然派赵将军去福建了?”
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
朱元璋在心里多底气十足,面对自家好儿子时,就有多心虚。
这事他没告诉朱标。
信也是意外让朱标看见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要瞒着朱标。
真到了朱标问起的时候,朱元璋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但他是皇帝啊。
慌什么慌?
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朱元璋瞬间底气十足。
但一开口,就一股随口胡说的味儿:“楚泽这小子,办事的法子总是出人意表。咱要是不派人去盯着,他上报的奏折里,是绝对不会提的,这些有意思的热闹,咱不就看不着了吗。”
朱标:“…”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理由。
“楚泽行事,确实与旁人不同。但这事,咱还是希望爹往后能给咱说一声。”
楚泽的性子他们都了解,这人恨不得将忠心两个字贴脸上。
朱标并不担心楚泽会做出不好的事来。
但他怕他爹多心。
瞧现在,不就派了个赵实发过去?
而且还瞒了他。
要不是他意外撞见,他爹指不定就压根没打算跟他说。
朱标自认自己是楚泽入朝的引路人,再加上他的能力,朱标都不忍心他与自己的爹君臣离心。
在需要他出面的地方,他自然是要站出来的。
福州官驿。
楚泽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洗漱。
等他吃过饭,沈楠也到了。
一同到的,还有一位知州与同知。
但让从意外的是,本府的通判竟然没到。
楚泽问了一嘴。
沈楠道:“陆通判手里有些事未了结,昨日为一睹大人的风采,他特意腾了一天时间出来,但今天就得忙起来了。”
“原来如此。”
楚泽点点头,不再追问。
他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的朱樉等人,道:“走吧,咱先去看看西湖。”
“好。”
在沈楠的带领下,他们直奔西湖。
一路上,楚泽看到了不少正在担水的百姓。
这些人或背或挑,将水一桶一桶地从闽江里,往自家田里运。
而那些离江溪近的,便就近引水灌渠,再引入田中。
那些远的,便只有人力担了。
楚泽甚至还看到,有几岁的小娃娃,都背着小半桶水,晃晃荡荡地往田里走。
偶尔小小的身躯一晃,本就不多的水又洒了一半。
等送到田里时,甚至连一株苗都浇不了。
楚泽看得眉头直拧。
沈楠也看得心里直打鼓。
如今正是一些苗下地的时节,恰好需要用水。
但他不是已经交待下去,这两天不许他们去背水了吗?
这是怎么搞的!
在楚泽看不到的地方,沈楠狠狠瞪了同知与知州一眼。
同知与知州也很委屈啊。
这事他昨天晚上就吩咐了下去。
但明显没人听。
再说,这些苗都刚刚下地,正是需要水的时候。
现在天气又热。
要是缺了水,不用一天,就得全干死。
百姓们舍不得自家苗干死,他们总不能将人家绑在家里不让出来吧。
同知心里很是嫌弃,但表面上,他们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楚泽沉着眉看着四周的田野。
朱樉冷声问:“沈大人,据咱所知,每年光用在恢复水利上的银子,就有几百万两。怎么些处的百姓,还需要自己背水灌田?”
“不过一个小小的府,便是这样,足见其他地方是何光景。”康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