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总是复杂多变的。”楚泽不经意地随口说了一句。
朱樉沉默了一瞬,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楚泽,神情认真又严肃:“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多变的?
楚泽听出了朱樉的言外之意。
他端着茶杯的手指微顿。
片刻后,楚泽掀起嘴角,侧头看着朱樉,又将这个问题问了回去。
“那你呢?”
朱樉:“…这是咱在问你。”
“对啊,咱这不是回答你了吗。”
楚泽的态度,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朱樉:“…”
可朱樉细细一想,又觉得楚泽这话没毛病。
他自己不也是复杂多变的么。
自己都是这样,怎么能要求别人不是呢。
朱樉放弃地将身体往椅子里一靠,两眼望着帐篷顶,叹道:“不管怎么变,你都是咱的兄弟。”
这话好听。
楚泽点头笑笑:“嗯。”
天上的日头很是红火,炙热的阳光洒向大地,烤得人口干舌燥,嗓子里仿佛要冒出火来。
孙境也热得满头大汗。
他直起腰,抬头,而后抹了一把汗。
“都歇歇吧,这么大日头,别把人晒坏了。都歇歇,都歇歇!”
刘境的声音传开,众人长舒一口气,纷纷就地坐下休息。
王海平日里娇生惯养,王李氏连根针都舍不得让他拿,今天却突然搬起石头来。
不过一个时辰,两手就磨出了血。
王海坐在田梗上举着双手,哭着喊妈。
王李氏听到之后,心疼地跑过来:“哎哟,咱的好儿子啊,瞧瞧你这手…心疼死老娘了。”王李氏也跟着哭。
本来没人注意他们。
他们这一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齐刷刷地看过来。
看到哭得凄惨的两人,大家不仅不同情,反而还笑了开。
王李氏哭声一止,转头凶狠地瞪着其他人,骂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哭是吧!”
王李氏这一开口,大家笑得更欢了。
“哭咱见过,但这么大老爷们儿,干这点儿活就哭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咱还是头一回见。是不是啊,兄弟们!”
有人开腔,旁边的人都跟详地起哄。
“他王婶子,你家这到底是养了个儿子,还是养了个姑娘啊?哭得这叫一个可怜哦。”
“咱闺女都没他娇气。”
“话说王婶子你不是不让田地吗,今儿怎么让了?还主动带着儿子下地干活,想必楚大人肯定给了你四十两银子吧?哈哈哈…”
王李氏与王海上过堂,又被楚泽救下的事,大家都知道。
说这话,不过是挤兑她。
王李氏平日里就凶,此时依旧凶。
听到就话她两手往腰上一插,一双浓眉往上扬起,凶悍之象毕露。
“放娘的狗屁!楚大人那是大善人,会不给咱银子吗?”王李氏得意地将楚泽给她的银子拿出来,放手心里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然后收回怀里,扬着下巴,道,“瞧见没,这是大人亲手给咱的。”
银子的白光晃住了众人的眼。
有人忍不住酸:“这也没二十两啊。”
王李氏当时要的可是二十两。
但现在王李氏手里,仅一两而已。
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王李氏也不恼,反而不屑地斜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楚大人替咱平了五百两的债,救了咱儿子,那恩情岂是这几两银子可以比的?咱都不准备要钱来着,但大人仁慈,非得给。要不咱是绝对不会收的。”
“哟,你还知道恩情啊?”
“瞧你这话说的,咱又不是牲口,怎么就不知道恩情了?这话咱听了就恶心。”
众人听到王李氏这话顿时笑了开。
王李氏也跟着笑,一边给自己儿子包扎。
等大家笑过了,王李氏才感叹道:“楚大人是真好啊,不仅帮了咱,还给咱银子。”
这话立刻引起众人共鸣。
“不错,咱楚大人还特意从应天跑来,给咱修水渠。”
“而且咱还听说,楚大人还要建西湖呢。”
“这西湖一但建成,咱附近的田地都不用每年为用水而发愁了。”
“是啊是啊,楚大人要真想修西湖,那咱一定再给楚大人干。”
楚泽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说这话。
刘境道:“看来大人深得民生啊。”
“什么叫深得民心?不过是把事做到他们心坎儿里去了而已。你们要做到了,也可以得民心。再说了这都是咱皇帝决策得对,不然你当咱是神仙,能撇开皇上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