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指点点,又不得不承认,他们村的菽成熟早。
到翻地,又见他们在地里撒黑土,便都议论徐家村人奇怪,不好好种地,懒惰误事,今年指不定要饿死几口人。
然而徐家村秋收的菽,一亩田多收半瓢,总得比往年多收一石或两石,且时间多出来十几天,种冬麦也不会延误农时,都高兴的不行。再想想撒了粪肥,明年冬麦也会增产,就更高兴,走路昂首挺胸,神情得意。
深藏功与名的徐希,等到了葑菲大丰收,也等来了接她入学的人。
对方赶着牛车背着剑,手持玉简和印章做信物。徐希认出,对方就是三年前跟随在便宜师父身边的游侠儿,当初还是他刷刷几剑把她抓的蛇斩了几段。
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子,十几岁的模样,面善带笑,说她叫管禾,负责照顾徐希。
他们的到来,让徐长和徐猛大喜,连徐母都欢喜地拿出攒的一篮子鸡蛋,和之前准备的干肉鲍鱼,织的布。
好好招待了管猗和管禾一番,徐家就收拾了行囊,虽然心中不舍,却满怀期望地把徐希送上了牛车。
徐希一脸怀疑人生,她还不到四岁,她在家挺受宠的,就这么收拾出门了?
原本她阿母还想抹眼泪,听她一句“把我的蚯蚓也搬上”,脸色一僵,那眼泪就堵回去了。
“希,那个就别带了,你是去求学的。”她好言劝说女儿。
“可是不带走,你给我养吗?”徐希仰着小脸问阿母。
徐母嘴角狠狠一抽。
管禾笑着开口,“阿希有爱玩的东西最好都拿上,路途虽然不远,毕竟离了父母,恐她哭闹。”
那三个大筐徐希玩了一整个夏秋,徐猛也担心小女离家之后会哭闹,她还是个小儿,于是回头给她搬上,连同两只母鸡。
管禾望着三个大筐,咽了下气。
徐咨就特别舍不得小妹了,别家兄弟姊妹多,他们阿母伤了身子,只得他兄妹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小妹还那么小。牛车一走远,他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徐母也被招来了眼泪,不舍的呜呜哭泣。
徐猛憋红了眼眶,到底没学妇孺小儿那样哭出来。
“希是去学本领,我们都应该高兴,快别哭了,田里的活儿要紧,不能耽误了农时。”徐长沉声道。
徐猛点头。
徐母和儿子哭的不能自已。
村人还以为他们家把徐希卖了,徐母阻拦不住哭女儿,可徐希在家比村里其他儿子在家都受宠,她可比村里同龄小儿都胖的,怎么会被卖?
纷纷赶过来,一问话,这才知道,之前说要收徐希做弟子的那个老神仙,让人来接徐希去识字学本领了。看热闹的顿时酸了起来,劝慰徐母也略显敷衍了起来。
徐希是个成年人,对出远门倒没啥抵触,这个时期的文字语言她都不通,各地都有自己的方言不说,各国都有自己的文字,同样一个字有七种写法七种音,那就是七门外语......求学是必要的。
牛车行了三日半,在一山坳前停下。
徐希以为自己要去的是稷下学宫,没想到是个山坳。
管禾观察她的神情,见只有好奇没有害怕,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希真是乖,我们马上到地方,不用再赶路了。”
山坳有路却不像常走的样子,管猗驾着牛车继续往里走,不时视野开阔,内有山谷。谷中有房舍几座,还开垦了几片田地,几面环山,毅然是个方外之地。
见牛车进来,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跑过来,“阿禾姐!”
“维风,老祖呢?”管禾笑问。
“老祖采药去了。”维风回话,两眼却直直盯着她怀中的徐希上下打量,小豆丁大个人,稀黄的头发扎了两个朝天揪揪,身上穿的也是粗糙的麻布衣裳。心里嘀咕,不过吃的白胖了些,还是个庶人家的女孩,也没什么神异之处,竟然成了老祖的关门弟子。
徐希挑了挑眉,这眼神有些鄙薄不善啊,她还没到就得罪人了?
他的眼神太明显,管禾笑眯眯的提醒,“维风,阿希还是小儿,你若还想在谷中待下去,不可对阿希不好。”
维风抿了抿嘴,“我对她一个三岁稚儿,黄毛丫头不好,有失我的君子风度。”
“那就好,来帮忙搬东西吧,阿希和我同住一间。”管禾笑着招呼他,把徐希抱下牛车。
她开口请求,维风也不好推辞,上来帮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