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
准确来说是,他们谁都没有再先开口。
其实要说的话有很多。
大半年来日积月累下来的万千情绪也早就堆积成山。
余曜闲暇时想过很多次再见祁望霄时自己要说些什么,但等真正见到了人,突然就觉得好像什么都不必说,又好像说什么都难以表达。
他没有问祁望霄一天之内远道奔赴的艰辛紧张。
同样的,祁望霄也没有再追问他逃离疯狗浪后是如何的辗转逃生。
仿佛只需要一个拥抱,一点点肢体上的接触,他们就已经向彼此传达出了一股脑涌上心间的所有情感。
那些难以宣泄的,不好说出口的,都变作了臂膀间似有千钧的力道,只不过最终落到对方身上时,统统都化作了隐忍克制的一小小点。
他们其实并没有抱得很紧。
但彼此呼吸脉搏相闻。
余曜微微垂下眼睫,放松地把半张脸都埋进青年衬衫肩膀的折痕里。
仿佛只需要这样静静地呼吸着近在咫尺的灰色香根草气息,一颗心就渐渐落回原地,
连停电后变得燥热的夏夜都在窗外阵阵虫鸣声里变得格外温柔。
他看不见拥抱另一方的神态。
所以也就不知道祁望霄此时正在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墙上他们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被情感裹挟着直接偏过头,在少年额上轻轻落下饱含思念的一记。
他们都不想先放手。
只可惜这样暧昧浓烈的氛围还没有持续多久,一阵细微的咕噜声就打破了平静。
发出声音的余曜:……
他战略性地果断后退。
祁望霄松开手,目光下移。
余曜耳廓一热,摸了摸很饿的肚子,“我去烧点水吧。”顺带着给自己泡一桶泡面。
等等,二哥应该也没吃饭吧?
余曜打算直接泡上两桶。
反正二哥不吃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吃完。
他觉得自己其实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余曜借着手电筒的光走去房间自带的吧台,才把热水壶放到台子的燃气灶上,房外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小余,你还在睡吗?”
房主任似乎听见了房里的动静,声音大了不少,“奥运村里头有宵小闹事,停电了,你就算是热也别出来,我出去看看情况。”
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走远。
余曜顿了顿才理解房主任的话,不过有人闹事的话,二哥是怎么进来的?
余曜有点奇怪地看向祁望霄,后者就很自觉地答道,“我把保镖留在外面了。”
要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出现。
更不会才一见面就直接摔倒。
万万没想到大半年来的第一面,自己不仅见面就摔,还被直接说出瘦了好多,祁望霄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觉出自己的些许狼狈。
哪怕知道小曜不会在意这幅皮囊。
祁望霄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肯在余曜面前展示自己的一瘸一拐,只能坐在原地,固执地望着吧台忙碌的身影。
还是等到余曜端着两桶泡面回来,把其中一桶放到自己面前,才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是给我的?”
“嗯,不过你不想吃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吃,”余曜才没有什么客气的想法。
毕竟泡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他泡的,连一个荷包蛋都没有,只能说是半夜扒出来凑合垫垫肚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别墅突然停电了。
余曜不无遗憾地想念起冰箱里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吃的美味夜宵。
但碗里扑鼻而来的香气还是让人食指大动。
余曜拿起叉子看着青年,似乎只等着对方一答复就要开动。
祁望霄其实这会儿L也饿了。
他本来就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还真就跟穿着松松垮垮睡衣裤的少年面对面坐着,大半夜的一起吃起了几块钱一桶的廉价泡面。
热气腾腾的香气,Q弹爽滑的面条,只放了一点点调味料就鲜美到让人难以抵挡的汤汁,再加上已经不再工作的空调,两个人没多久就吃得额头微汗。
余曜的头发睡得乱糟糟如鸡窝。
祁望霄的衬衫裤管上也满是折痕。
任谁见到了不会相信,这两个大半夜对坐吃泡面的居然一个是世界闻名的奥运冠军,一个是身家万亿的商界精英。
反倒是吃饱喝足的两人自我感觉良好。
余曜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大大方方道,“我去洗个澡。”
他没有问祁望霄打算怎么安置。
事实上,打从见到了人,余曜就已经想好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