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原本华美静谧的棠园,变成了一座充斥着羞辱的牢笼。
即使叶昭言睁着眼,母亲眼角泣血的模样也瞬间浮现在眼前,她绝望而空洞的眼神令人惊骇欲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永生都难以忘怀。
“待到月中便是盛夏了,棠园种满了花草,还有荷塘和莲花池,里面还有你最爱的秋千,你向来怕热,用来避暑......昭儿!你怎么了!”叶氏本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说着,不经意间低头,才发现女儿已是满面泪水,不由得又惊又痛。
“昭儿只是舍不得离开母亲。”叶昭言低着头,敛去眼里那抹沉重。
听到女儿的话,叶氏更加心痛,伸手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安慰道:“傻孩子,娘一直都在你身边,实在不行,娘陪你去棠园避暑。”
“母亲!”叶昭言抬眸,忍住沉痛,故作轻松撒娇道:“昭儿就想母亲在叶府陪伴。如今外公在边西,这里冷冰冰的,我们在家等他回来好不好?”
叶氏见到女儿的笑容,心酸道:“我本答应你父亲让你月中去棠园避暑,他费了好一番周折为你打点。”
叶昭言不语,轻轻抚了抚母亲温婉的面庞,她绝对不能让母亲远离叶家势力的庇护。
看着叶昭言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叶氏心疼的抱紧了她,轻声说道:“也罢,既然如此,昭儿就与母亲留在叶府吧!”
“嗯嗯!”叶昭言连忙点了点头,将头埋进了母亲怀中。
眼见女儿气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叶扶归带着眼下的乌青,总算回去歇下。
叶府设了晚宴为叶昭言庆贺病愈,太阳未落山,丫鬟映儿便进门为叶昭言梳洗打扮。
叶昭言看了眼奁箱里的衣服,选中了一件苏绣月华褶缎裙。
那是薛怀澹送她的生辰礼。
叶昭言前世对这些不甚在意,如今她有更重要的意图。
“映儿,帮我把头发挽起来。”
“是。“映儿拿起木簪,很快便绾出一个双平髻。
镜中的人儿,肤若凝脂,眉若柳梢,双目流盼,朱唇微翘。
叶昭言未施粉黛便已是如此好颜色,只可惜从前素衣简钗,惯爱穿行于军中校场,未免珠玉蒙尘。
映儿正要为她更衣,忽然听闻院落外一阵嘈杂的声响。
“妹妹你别那么急,冲撞了她可如何是好?”一个沉静内敛的声音担忧道。
“我前日分明听说她病得快......”有些恣肆的声音笑道,音量渐渐小了下来。
叶昭言让映儿打起门帘,只见院子里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俱是衣着华丽,打扮精致。
其中一个女子穿着鹅黄色锦缎袄,下罩淡蓝色纱裙,长及腰际,乌黑顺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显得高贵端庄。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薛氏一族真正的表亲薛芷烟,也是薛家最为出挑的姑娘。
而另一位穿着嫣红色纱裙,面容姣好,身材玲珑,气质嚣傲的女子,自是薛幼菱。
她二人幼时颠沛流离,自薛怀澹入赘之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过起了骄纵的生活,在薛怀澹的授意下被精心培养,都是极聪慧之人。
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颇得老夫人的喜欢,尤其薛芷烟,琴艺堪比宫廷乐师,更是令薛夫人赞不绝口。
院子里俩人正不怀好意地揣测着“卧榻上的千金”。
平日里,她们打扮极尽华丽,在叶昭言身旁便艳压一头。有什么时兴的好东西,即使赏给了叶昭言,最终也会被她二人不小心“借”走。
此前听闻叶昭言病重不醒,薛幼菱在下人面前已然一副叶府家生小姐的派头了,叶昭言若是不行了,这独一份的鳌头她自然要争一争的。
如今知晓叶昭言醒来,她难免心有不甘。
叶府唯一大小姐的名头,比什么珠宝都更华贵。
叶昭言垂眸不语,前世她心思简单,一心扑在兵法习武上,从不在这些小事上留意。直到叶府败落,她与母亲被囚,薛氏姐妹为了讨那薛翦泈的欢心,亲手敲碎了她的膝盖骨。
正当二人意犹未尽,就见一道素雅的身影款款而来。
“多日不见,两位姐姐更是动人了。”叶昭言一边走近,一边浅笑道,如同前世温婉接待二位姐妹的亲昵模样。
看清楚叶昭言之后,薛幼菱眼睛一亮,立马露出了笑容,但眼里却闪过一丝厌恶,只是稍纵即逝。
薛芷烟见叶昭言气色不错,不似传闻中病恹恹的模样,并不讶异,仪表端得十分得体。
“今日晚宴是专为昭言妹妹准备的,怎么穿得如此素净?”薛幼菱脸上关切,眼中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昭言姿容平常,打扮不打扮又有什么区别。”叶昭言轻柔说道。
“呵呵,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薛幼菱眼珠子转了转,掩嘴轻笑道:“妹妹不嫌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