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叶昭言坐在桌旁,拿起一本医书,翻阅几页后,却始终难以静心。
叶家军南下之后一直捷报频频,直至上月中旬,不再有消息传回。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十二日,算上车马来回奔波的日子,再怎么也够两个来回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几日总是梦魇而醒,每次惊醒都忍不住想起那个噩梦,脑海里全都是前世的惨剧,叶家满门被屠戮的场景。
自叶家军出发的那一天起,夜里她十有七八每再睡沉过,而这些她是不曾叶扶归说的。
好在临行之前,她有所防备,将所有能给予的助力,尽数给了出去,
那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兵书已经在大军南下之际,被她亲手交由叶文轩,以期他大胜而归。
叶昭言合上医书,心情愈发复杂。
这本医书乃叶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其内容博大精深,若非医学世家的传人,根本难以理解其中的奥妙,对常人而言实在过于晦涩,且还有诸多禁忌,因而她虽尽力研习,却一直未能窥得全部。
这一本尤其让她感兴趣,上面记载的都是叶家祖宗流传下来的秘法、毒方、毒器以及各类医治疑难的偏方。
可惜这世界的药草千奇百怪,上面记载的草药和毒虫都比较特殊,有些甚至闻所未闻,因而她研习数日,也仅仅懂得皮毛,只能略通一二。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鹅黄色衣袖一扬,一缕脂粉香夹杂着淡淡花草香气袭入鼻端。
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成雨嫣浅淡的笑容。
这两日她心绪不宁,又正巧张罗成雨嫣与陈靖秋会面之事,成雨嫣便常常找机会上门陪伴她。
“怎么愁眉苦脸的,独自坐在这儿发呆?”成雨嫣走过来,将一壶香茶摆在她身前的桌上。
“雨嫣。”叶昭言唤了她一声,有些无奈。
成雨嫣坐在她对面,托腮打量她,笑道,“瞧你这模样,可是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什么,只是昨晚睡得不好罢了。”
“你就该听我的来府里与我作伴,闻着我那房里那安息香,保准沉得跟死猪一般。”
“这不合规矩。”
成雨嫣莞一笑,低头嗅着杯沿袅袅升起的茶气:“哪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就该趁着我尚未嫁人,晚些时候可没机会了。”
叶昭言看着对面娇俏的女孩,目光柔软:“这些暂且不提。我想问问你,陈家那位我替你约上了,你可是准备好了?”
成雨嫣愣住,抬眼诧异看着她,旋即脸颊绯红,支吾了片刻,才低低道:“嗯,我......”
叶昭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我陪着你。”
......
镇南王府门前,一辆宽敞而低调马车正停靠在路边,马车边倚栏伫立着一名俊朗男子,腰间系着金线绣着祥云的腰带,衬得玉冠束发的他风姿卓越,翩翩如玉。
“二公子,这是去哪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随后一名美貌的婢女匆忙奔了过来。
这女子约莫二八芳龄,体态丰盈,眉黛如画,肌肤莹白似雪,生得明艳动人,举止投足间自带一丝媚惑之意。
“有些公事要办。凌霜,替我跟母亲说一声,不必等我用饭。”陈靖秋吩咐道。
“是……”凌霜垂下头来,掩饰眼中的失落,勉强挤出笑来:“那奴婢先告退了,您早点办完公务早些回来。”
陈靖秋没有再说话,径直上了马车离去,凌霜盯着他挺拔的背影,咬唇跺了跺脚。
另一边,两名带着幕篱的女子从叶府后门悄然离去,直奔锦都西南方,很快来到一处荒置的校场。
“昭言,这里可真是僻静呐。”成雨嫣探头观望了一番,叹道。
叶昭言也四下环顾,只见校场里一排排高耸的铁栅栏围着空荡荡的操练场地,周围树木丛生,空气清新宜人,一片祥和,并不似寻常校场一样板正,仿佛荒废了许久。
她点了点头,“嗯,若不是曾经被用作叶家军的校场,这里很适合隐居避世。”
成雨嫣停住脚步,看向不远处的一株老槐树。它枝干虬结苍劲,宛若巨柱,树冠顶部的枝丫散落着一层厚厚积雪,偶有阳光穿透缝隙洒进来。
“这树倒是古怪得紧。”她指着地上,疑惑道。
那里叠着一层厚实的雪,不比四周蓬松。
正说着,那树后走出来一道身影,他披着一身玄狐裘袍,戴着兜帽,整张脸庞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摘掉兜帽,露出一张温润清秀的脸。
是陈靖秋。
成雨嫣吓了一跳,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险些脱口而出,她慌忙轻捂住嘴。
“在下陈靖秋。”他拱手施礼,嗓音温润清雅,仿佛不经意地解围道:“来得突然,吓到你了。”
遥不可及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