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十六岁嫁到盛雨国,可惜夫君早亡,她二十岁便成了寡妇。
因嫁进夫家几年一无所出,被婆婆厌恶、又遭妯娌排挤,夫君一死,她就被赶出家门。
她本想回乡投奔兄长,却得知家乡不久前遭遇洪灾,全村人连同她的哥嫂也被大水冲去了。
一个年轻的寡妇,无依无靠,身世可怜令人同情。
她这些话都是真的,没有撒谎,但她肯定省去了一些内容没说,比如她后来加入摘星捞月楼,成为一名杀手。
从她远嫁他乡,到丈夫早亡、再到她得知亲人遇难,这一段背景应该是真的。
她容貌看着像二十出头,但未必就是她的实际年龄。
大堂内多数男人向她投去怜惜的目光,无论年长、年少,都同情她的遭遇。
只有张总管在给月南香剥瓜子仁没注意听她说话,云舟在分花生粒,也没将注意力放在她那边。
云舟把剥好的花生粒分成四份,我们四个一人十五粒。
老板娘听了冷哼一声,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了句:“谁没死过男人啊,这女人哪,靠死鬼、活冤家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这时有个住客说道:“老板娘这身板、打虎也打得,当然可以靠自己,这位小娘子如此柔弱,可要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去处为好。”
他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懂。
不就是找个男人依靠么,关键是哪个男人合适?
客栈里多是男住客,就四个女的,老板娘、我、月南香和叶凤娘。
叶凤娘没来时,男客都与老板娘说笑,叶凤娘来了,男人的目光便被她吸引去,满眼风情的老板娘成了‘打虎英雄’。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四口人一声没吭,却有人嘴欠,非把话题扯到我们身上来。
说可怜之人又何止叶凤娘一个,好好的姑娘嫁个傻子,一辈子不也毁了?
这傻子还是个赘婿,简直稀奇,我们一家好像那大善人,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傻子几条命?
说话这人就坐我们旁边,和他同桌的有两人,三个人在那又叹气、又咋舌,讨厌得紧。
云舟现在知道‘傻子’是在说他,只是他不太明白‘傻’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个称呼。
“闭嘴。”我侧头瞥他们一眼,视线扫过他们三人的脸,和他们一一对视,警告意味明显。
三人投宿时背着几袋子皮货,北边皮子好,常有皮货商往来于山间倒腾皮子。
他们住进来的时间比我们晚几个小时,是从北边往南边去。
他们的客房在一楼,在我们房间的正下方。
三天来他们极少出房间,因为他们这次运的货里有件宝贝,三人不敢离开它,一直精心看护着。
今天要不是出了人命案,他们还不肯出来呢。
根据我昨晚的探查,我认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叶凤娘,她昨晚偷偷到三楼,死者的房门口站了十分钟。
虽然她没进屋,但用毒的话,不一定要看到目标,隔空也能投毒。
开始众人在大堂里,还说些有的没的,时间一长,一个个无聊到坐不住。
有人起头大家开始分析案情、寻找凶手,玩起了推理游戏。
叶凤娘是最可疑的人,但有一部分住客不愿意怀疑她,理由很简单,她如此柔弱,而行凶杀人是个体力活。
“死者是被毒死的,下毒需要什么体力?”一个身穿布衣、神态有点‘娘’的中年人翻了翻白眼说道。
“你们哪,在这瞎猜,不如请仵作验验尸。”叶凤娘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这鬼天气,哪来的仵作?”
“就是,最近的衙门离这三个山头远,雨这么大,鸟都飞过来,别说人了。”
“现成的大夫就在这呢,是吧,安…大夫。”
在我以为叶凤娘要叫出‘神医生’三个字时,她突然改口,换了个比较低调的称呼。
她看着我说话,众人便也都将目光转向我。
“她是大夫?”
“这不、这不是个农妇吗?”
“我早就觉得不对,她穿的像农妇,气质可不像。”
“就她刚刚瞅我那眼神儿,也不像大夫,更不像农妇,好像个杀手!”
这会儿老板娘又是一声喝,压下大堂内不同的声音,她走到我们桌前,态度与平时迥然不同,带着笑脸问:
“这位大嫂真是大夫?能验尸?”
“验尸可以,大夫不敢当,乡下的山野郎中,治病不行、对人体构造倒是略有研究。”我已经确定叶凤娘认得我,如果否认身份,只怕换来的是更多纠缠。
索性承认,但把丑话说在前头,治病甭想,验个尸可以。
老板娘高呼一声‘好’,立马带我去验尸,尸体被搬到后院冰窖里去了,天气又湿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