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沉声道:“华永,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讨论……当务之急是招待好石鼠团过来的大人。”
另一人接话:“而且即便老吕有错,那全小子也不该杀了他啊?作为村里的一员,怎么能对拉扯他长大的长辈动手……他现在在哪?”
他们言语间依旧是将吕村老当成自己中的一员。
而且说实话,即便阿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还得到了大多数村人的认同……但说到底,对村老下手,这就是开了一个坏头。
这样的趋势,绝对不能姑息。
至于绑架村人一事,能揭过就尽量轻轻揭过,得罪了双刃团,接下来就更要抱紧石鼠团的大腿。
没想到,华永根本不接他们的茬。
“不,这就是同一件事。”
这个往日里向来不愿意和村老们起冲突的中年领队,此刻却是异常强硬。
“在过去,石鼠团说是只收两成的租税,可实际上无论收成如何,上缴的不光是定额,甚至年年在涨,路途的损耗还要算到我们头上,整个村子三季的粮食能让他们抽掉两季,还不包括派出去的村民劳役、招待帮众们的胡吃海喝……”他说着,语气渐渐激烈:
“结果呢,到头来这件事里石鼠团和双刃团就是一伙的,他们不仅要我们的汗水,还要喝我们的血,要我们的命,要我们孩子的命!”
“从今天起,管他什么石鼠团还是双刃团,老子都不侍奉了!”
说完,华永竟是直接拔出了他腰间的钢刀,刀刃明晃晃地亮眼,锋利得怕人。
“华领队伱疯了!”这下不只是村老,有些村民也是变了脸色:“石鼠团的头目还在村里,我们都派人去请他了——待会人家过来,要是听见你这些话,该怎么办!”
华永说的话村民们当然清楚,只是清楚又怎么样?
这么多年,世世代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甚至……虽然今天对双刃团的做法感到一丝背脊发凉,但愤怒过也就愤怒过了,万一双刃团真的再过来要人,他们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给。
总不能都像你一样掀桌子吧?
然而还没等村老们急切地下令拿下华永,会堂的大门再次敞开——这回走进来的是一个白发的瘦削青年,腰挎布袋,目光如钉。
他的身后还跟着许多年轻的沼泽民,像是一同来参加宴会的。
众人齐齐哑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经过提前的通报,大家已经大概知道了北游大人的样貌特征。
没想到他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了过来。
“误会啊北游大人……”一位村老迎上前去,满脸堆笑。
“误会?”路梦的神色平淡,“没什么误会的……”
村老的心凉了半截。
然而,路梦接下来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华叔说得很对,从此以后,黄水村就不再属于石鼠团了。”
“我也不是什么石鼠团的头目,相反,那个原本的头目现在已经烂在了雨林里……还剩下一张嘴,我想你们有很多人也认得他。”
他一挥手,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摊开一个布囊,那是一个人的下半张脸,正好露出他标志性的龅牙。
在决定摊牌后,路梦让人连夜寻找那十几个石鼠团成员死亡的地点。沼泽地虫蚁蚊蝇多,还没过多久,那头目剩下的就只有这点特征明显的尸骨。
也算是硬到只剩下嘴。
路梦接着说:“石鼠团的头目死在你们黄水村外,这一消息最多半个月就会传回石鼠镇,双刃团的消息也一样……到时候,大家就是想投靠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或者,得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他顿了顿。
“石鼠团的大人怎么死的!”
一个村老紧捂住胸口质问道,他感觉自己突然被逼上绝路,心脏都要停跳了。
为首的村老则双目赤红地看向路梦。
对方假冒石鼠团头目的身份入村,那么石鼠团大人的死,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路梦坦然点头:“没错,是我。”
“还不快拿下他!”最后剩下的一个村老下令,“把他和华永都抓起来,等到石鼠团来问罪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将功抵过,请求原谅……”
听命于村老的村民连忙行动起来。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最桀骜的年轻村民们,此刻却是无动于衷,轻松地站在路梦身后,甚至眼神略带讥诮。
一个身形高大的沼泽民排开众人。
“路先生。”他恭敬地低头,双手捧上一个面罩。
正是沼泽忍者的装束。
阿伦这小子……路梦看了一眼,心中暗笑,手里则自然接过戴在头上。
他的语气登时转化,声线平常,却又好似生锈般沙哑:“没有了石鼠团、没有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