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瓶里,插了几枝叫不上名字的花。
周沧岳也不客气,甩掉鞋子,自己挑了一只蒲团坐了下来。
“你每天都是这么忙吗?”周沧岳好奇地四下看看,见旁边放着一只矮桌,上面放着一套文房四宝。
还有一只藤篮,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晨报和晚报。
显然,这里其实也是何苒办公的地方。
何苒笑着说道:“今天不太忙,否则也不会约你过来。”
又问:“刚刚你见过孟老太君了?”
周沧岳点点头:“孟老太君很快乐。”
他真觉得如孟老太君这样挺好的,历尽千帆,归于童真。
何苒颔首:“是,我也是这样认为。”
她想起了曾祖父,她离开的时候,曾祖父也已九十高龄,思维清晰,训起人来毫不留情,能从爷爷三岁尿床的事开始骂起,骂到爷爷六十多岁开会时打瞌睡,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你说,要告诉我一件事,现在可以说吗?”
何苒撞上周沧岳那期待的小眼神,嘴角弯了弯。
她没有绕圈子,直接进入主题:“是你的身世,严格说来,是我所知道的,关于你的身世。”
当年在知道周影的事后,何苒便想把这一切全都告诉周沧岳了,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何苒决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此次一别,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你还记得那一年在真定,我们在一个巷子口偶遇,然后相约去那家小酒馆里喝酒,我让你们去何府门前吹唢呐”
何苒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山间溪流静静流淌,岁月变迁,辗转沉浮,或许千年之后,野史中会出现一道身影,乱世公主的短暂荧光,会引发无数文人墨客的美好猜想,或许在他们的故事中,周影与心爱的人泛舟湖上,寻到一处桃花源,从此隐居在此,再不管那红尘中的纷纷扰扰。
然而,事实却并不美好,那可能会被描绘千年的女子,却一直都在红尘之中。
周沧岳安静地听着,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何苒的故事讲完了,他仍然保持着聆听的姿势,目光沉静,如老僧入定。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何苒的声音:“黑妹?”
周沧岳缓缓看向何苒:“所以,师父让我去真定看望的老朋友,其实是我的外祖母,师父想让外祖母看看我,是吗?”
何苒微笑:“她以你为荣。”
周沧岳苦笑:“她后来归于万春,我的母亲也葬在万春,而我在万春住过好几年,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笨?”
何苒轻笑:“这天底下,有谁敢说周沧岳很笨,那他一定是活腻了。”
周沧岳似是认同:“那倒也是。”
何苒拍了拍手,小梨进来,何苒吩咐:“来两只炸鸡腿。”
小梨笑着答应,片刻之后,便端进来两只刚刚炸好的鸡腿。
何苒自己拿起一只,指指碗里的另一只,对周沧岳说道:“你的。”
两人对视一笑,专心致志啃鸡腿,周沧岳说道:“这厨子手艺不错,你的?”
何苒点头:“他悟性不错,我只是大致说了一遍,他便做了出来。”
周沧岳说道:“以前你们学校门口有一家卖炸鸡腿的,我每次从那里经过,都要咽口水,那时我就想,有朝一日我有钱了,就去买三只炸鸡腿,一只给爷爷,一只给我,还有一只送给你。”
何苒诧异地看过去,周沧岳埋头吃着鸡腿,何苒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啃鸡腿还要低着头的。
何苒的角度,只看到一只绯红的耳垂,如云霞缤纷,铺满整个视野。
啃完鸡腿,小梨端水进来,两人净了手,何苒问道:“可好?”
周沧岳:“好。”
何苒说道:“那你再去转转,或者在这里坐一会儿,你”
周沧岳想到外面那名女官:“我能不能再占用你一点时间,就一点点。”
何苒笑了,重又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说吧,有什么事?”
何大当家公务繁忙,周沧岳不也耽误她的时间,长话短说,把从孟老太君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何苒。
何苒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回想,记忆里有很多姓周的人,可是她却想不起有哪位周公子曾与孟老太君有过交集。
对了,孟老太君说她去打西平王了,那一战,历时一年,也许那位周公子的出现,便是在那一年里。
何苒想起了钟意和李锦绣,如果现在还有人记得当年的事,那也就只有这两位了。
刚刚她对周沧岳讲述的故事里,有周沧岳的外祖母和母亲,却唯独没有他的生父。
他的生父是谁,就连周影都不知道。
而周沧岳之所以对孟老太君口中的周公子感兴趣,说明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