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氏不同,老夫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吕红儿。
哪里来的妖精?
还有妖精身边的孩子?
看那妖精与老大拉拉扯扯的模样,不用问了,这妖精就是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鞋!
“大郎,这是哪里来的狐媚子?”老夫人面沉似水。
阎氏才休了不久,老大就搞破鞋,这事传到亲家耳中,好好的亲事说不定就要生出波澜来了。
当年,劳氏刚去世半年,老大便把阎氏娶进门来,虽然找了一堆理由,可是直到现在,老夫人的那些表姐妹们每每凑到一起,还是会提起这件事。
这件事已经成了何家的污点,现在好不容易才把阎氏休掉,以为污点没有了,老大却不汲取教训,又弄来一个狐媚子,这是想尽办法不让她享清福啊!
听到老夫人进门就说她是狐媚子,吕红儿不高兴了。
她可不是阎氏,家里开笔墨铺子,认识几个字,就真当自己是出身清贵的才女了,想当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她吕红儿就是出身低,就是家境差,可她年轻漂亮能生儿子,能让男人在她身上当牛做马,这就是她的本事。
狐媚子?呸!
“哎哟哟,贞妇烈女早就殉夫死了,哪有空和我这狐媚子拈酸吃醋啊,老太太,您说是吧?”
老夫人一怔,这是在说她吗?
她的老伴死了,所以这狐媚子就挖苦她没有去殉夫?
还说她拈酸吃醋?她吃破鞋的醋?
老夫人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她立刻想要晕倒,刚晃了一下,就意识到不能晕倒,她若是晕倒了,破鞋岂不是要笑开花?
于是老夫人重又站稳,指着吕红儿,对何大老爷说道:“老大,马上把这个狐媚子轰出去,我们何家家风清正,见不得这种妖魔鬼怪!”
要知道这客栈的二楼,住的不是只有何家,还有很多客人。
今天吕红儿让人把那些礼品摆在走廊里,已经引起注意了,当然,更多的是不满。
多碍事啊。
现在何家这一大群人,连主子带奴仆,有男有女一起上了二楼,本就引人注目,赵妈妈扶着老夫人走在前头,何淑媛和何淑惠跟在最后面,前面的人进了屋子,她们还在外面,屋门是敞开的,老夫人和吕红儿的对话,就这样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好家伙,这是要干架啊!
几乎是眨眼之间,门外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何淑媛和何淑惠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便有男人不怀好意地往她们身边挤。
两人吓了一跳,何淑惠还小,反应并不强烈,何淑媛却已经十四岁了,她连忙拉着何淑惠往前面挤,可前面已经被看热闹的人挡住了,何淑媛一着急,眼泪便流了下来。
而屋里又传来吕红儿高亢的声音:“陪男人睡觉就是狐媚子,那我可就自叹不如了,我满打满算也就给何家生了这么一个,好在是个带把的,一举得男!”
话外音:我陪男人睡觉就生出一个,那你这老虔婆生了好几个,你就是老狐媚子。
老夫人虽然不是出身高门大户,可也是殷实人家,自幼就以千金小姐的标准要求自己,即使见过像吕红儿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可也没有对骂过,所以老夫人临场发挥很差,全无经验。
丁氏倒是有经验,可她不想多管闲事。
她可不傻,这骚货一看就是大伯子搞的破鞋,大伯子是当官的,现在又有两个嫁入高门的女儿,以后她的儿子女儿,还要仰仗大伯子一家呢,万一这骚货给大伯子吹吹枕头风,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丁氏当起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
老夫人骂不过吕红儿,只能冲着何大老爷撒气:“大郎,你不管是吧,那我这就撞死在你面前!”
说着,身子便往前窜,赵妈妈连忙抱住她,老夫人又做势挣扎了几下,直到何大老爷开口。
何大老爷冲着吕红儿喝道:“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滚出去!”
让她滚出去,却没有让她滚。
吕红儿可没有阎氏的底气,再说,阎氏有底气又如何,还不是被休了?
吕红儿微微一笑,冲着何大老爷福了福:“妾身这就滚出去。”
说着,叫了两个丫鬟:“把这些东西全都收拾了拿出去,给老夫人腾地方。”
两个丫鬟一个是一直跟着吕红儿的,一个是买来就伺候吕红儿的,两人对吕红儿言听计从,至于老夫人和那一家子,那都是谁啊,又没给她们发工钱。
两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把布料全都收拾好,抬着往外走。
吕红儿则牵着儿子的手走在后面,从老夫人身边经过时,还不忘甜甜一笑:“老夫人您好好歇着,妾身就不打扰了。”
老夫人气个半死。
丁氏眼睁睁看着吕红儿把那些布料全都拿走,连一块尺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