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阮兆良与阮景骁相对而坐,两人一边对弈,一边聊天。
这是阮兆良每次纾解郁结的方式。
阮景骁看出他心情不快,不着痕迹地让棋,阮兆良的心情也在攻守转势间渐渐平静。
棋局快收尾,他才感叹:“小骁,近几年你沉稳了不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到处惹事了。尤其是这次去国外,你整个人都变得更坚韧了,爸爸很欣慰。”
阮景骁捻起一枚黑棋,听闻这话,柔和笑道:“爸,人都是会长大的。也亏得你跟妈对我包容度高,没有因为我惹下的麻烦把我轰出家门。”
想到以前,阮兆良不由睨了他一眼,“我是有过这个念头,但你妈说三个儿子有两个已经很优秀了,她只盼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心满意足。”
阮景骁哑然失笑。
这敢情是从没对他有过什么指望?
“还有,一家人要和睦团结,家和才能万事兴。”阮兆良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沉声又道。
听出父亲的深意,阮景骁目光澄明而坦荡地看过去,“爸,您的意思我明白,妹妹如今回来了,我自然不会因为她的过去而亏待她轻视她。我怎么可能会不对自己的亲妹妹好?”
阮兆良颔首,提及阮星眠时严肃的脸上浮现了罕见的柔和,“那就好,别看你妹妹性子冷,可她分得清好坏。虽然之前她在乔家过得不好,但她没有放弃上进,练了一手好琴,连音音都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她还愿意去南大读预科。”
阮景骁拿棋的手一顿,细长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思忖,“可据我们的调查,妹妹并没有学过琴。”
他派去调查的人不可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信息,所以是他这个妹妹故意隐藏了这一点?
阮兆良并没太在意,“有可能是调查疏漏了,之前我跟你妈还担心她被乔家耽误了,现在看来她也是有主见有想法的,这是好事。”
阮景骁听出他爸的意思,“爸,你应该知道我派去的人不可能会出现疏漏,您是不想深究?”
心思被看穿,阮兆良没有否认。
“你妹妹刚回来,而且又被你刚试探过,我和你妈不想她觉得我们不信她,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之前我们没有参与过眠眠的人生,自然也不能仗着家人的身份对她指手画脚。如果她真有什么秘密,等她愿意说,自然会说。”
阮景骁想起她妈护崽的样子,深以为然。
他再敢试探,恐怕立马就会被赶出家门。
“对了,爸,我这次回来是要见去韦老,但有人说他去了海城,如果消息属实的话,我可以与妹妹她们一起启程,顺便送他们去南大。”
“韦老?”
阮兆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可这是连阮家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对方的医术堪称国内之最。
“如果你真能见到韦老,那也帮你小姑问问,看看韦老有没有办法控制她的病情。虽然你小姑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但小时候她还是很疼你们的。”
阮景骁知道她爸面硬心软,“好,我也是收到的小道消息,明天我再找人确定一下。”
阮兆良颔首,“若有需要我和你妈的地方,只管说。”
眼看南大开学在即,孟蕴秀找管家问了好几次有没有收到南大的入学通知书。
“夫人,我刚去看了,还没有。”管家倍感压力,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孟蕴秀很是忧愁,正好见阮越音下来了,赶紧柔声询问,“音音,眠眠的南大入学通知书还没下来,你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我和你爸出面联系一下招生办主任。”
阮越音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当初她因为压力大想爸爸给南大打个招呼,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自己,这事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不敢表现出心里的怨恨,笑着解释,“妈,我已经跟主任说过了,他说是我保举的准没问题。按理说通知书应该快到了,你别急,我这就问问。”
“好,你快问问,妈也要帮眠眠准备上学用的东西。”孟蕴秀慈爱道。
阮越音掩饰住眼底的妒恨,点头称是。
她全然忘了,当年她高考完的时候孟蕴秀也是这样满心期待,拿到录取通知书甚至比她还要激动,想到她要离家去念书又万分不舍,花了一整个假期的时间为她准备行李。
阮星眠比其他人更早收到南大那边的消息,倒不是拿到了入学通知书,而是校长小老头从姜堰的嘴里得知她要去南大,当即高兴得哈哈大笑,连夜打来电话。
还学起了上网热梗来了一句“这波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等你到了我要跟你合照,然后发给那些老头子让他们羡慕死老子!”
然后就直接把入学通知书寄了过来。
要不是临近开学事务繁忙,他真恨不得亲自送过来才好。
这天,阮家的饭桌上,孟蕴秀忍不住又问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