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搭在钢琴的黑白琴键上。
然而现在,这只手在触摸锁链与镣铐,纤细的指尖落在乌黑的金属上,轻轻捏住,力道与姿态仿佛是要采下一朵玫瑰花。
“喀嚓。”
下一秒,冷硬厚实的镣铐应声四分五裂,地板上叮当掉了几个铁块。
棕发女人只觉手腕一松,整个人立刻下坠,钟离将她扶住,好让她能慢慢坐在地上歇一下。
然而,纵使几天几夜粒米未进,棕发女人仍然硬生生地站住了脚。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呆滞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看起来削葱根一样的手也能有这样的力量,接着她后退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是玛蒂娜·罗西。”
玛蒂娜苦笑了一下,“虽然您可能不相信,但我确实是罗西家族的现任女主人。”
“前一段时间,我意外发现了巴多罗买的秘密。”
巴多罗买是罗西家主的名字。
玛蒂娜是罗西家主的第二任妻子,在嫁到罗西家族前,她诞下了一女一男。
她虽然不认为嫁到
罗西家族今后的生活就一定会顺遂无忧,却也没想到罗西家族藏污纳垢。
“巴多罗买喜欢两样东西。”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样是美丽的人,男女不忌。”
“一样是强大的力量,比如死气之炎,用来做实验。”
刚好罗西家族精通调香术,以使人昏沉的香薰配合洗脑与催眠,被他盯上的人大都变成了活生生的木偶。
“感谢您愿意帮助我,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玛蒂娜松了松手腕,上面遍布淤痕,青紫一片,“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钟离侧身给她让出了通路。
一直守在入口处的男孩看见玛蒂娜的身影,欣喜地扑了过去,“妈妈!”
玛蒂娜拍了拍他的后背,“快回你的房间吧。”
她咬了咬牙,“接下来就是妈妈的事情了。”
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消停,这就让他好好歇一歇。
·
钟离回到了宴会,乐声依旧舒缓,宾客们谈笑如常,只是Giotto不见了踪影。
“在找彭格列吗?”一个男人立刻凑近,“刚刚我看见他被一个侍者叫出去了,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被叫走了吗……看来玛蒂娜的动作很快。
钟离回以一笑,“谢谢。”
男人感觉自己差点被这个笑容晃晕,他有些激动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没什么,不如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谈谈那不勒斯的画作……”
钟离欣然答应。
交谈不过一会儿,Giotto就再次回到会场,
随着时间流逝,宴会很快要走到中场,宾客们开始频频往一个地方看去。
按照流程,罗西家主这时候就应该领着他过生日的孩子去哪里进行演讲,将这场宴会推向高潮与结尾。
可是罗西家主迟迟没有出现。
宾客们面色狐疑,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吧?罗西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有人皱着眉,“仗着自己有点钱,居然这么怠慢我们。”
与钟离交谈的人也有些不耐,他摇了摇手中的红酒,“罗西还是这么怪。”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着抒发自己的不满的时候,门口突然浩浩荡荡走进了一群人。
为首的女人身穿华服,却面容枯槁,神情悲戚,眼眶通红地掉着泪珠,手里还牵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其后跟随的人看上去像是家仆与侍卫,都低着头一语不发。
宾客们沉寂一瞬,接着更加骚动。
换了一身衣服的玛蒂娜牵着自己的女儿,走到会厅正前方的台前,语气沉痛地宣布了罗西家主的死讯。
宾客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相信其中没有猫腻。
这时,他们之中有人叹了口气,“请节哀。”
有人转头一看,是彭格列。
于是很多人歇了浑水摸鱼的心思,跟着道:“请节哀。”
玛蒂娜掩面而哭。
事情走到这一步,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玛蒂娜请宾客们先回房间休息,罗西家族稍后会奉上歉礼。
·
第二天一早,钟离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昨晚休息的时间不算多,Giotto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
“昨晚玛蒂娜女士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是挺吃惊的。一声节哀就能换到罗西家族的盟约,还得感谢先生。”Giotto眨了眨眼睛,“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人上来送钱,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