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得到消息的宴茂已经来到白衍身边。
“宴茂参见公子,参见将军!”
宴茂对着扶苏辑礼道,随后看向白衍与白裕,再次辑礼。
白裕看着宴茂,自己曾经的部曲,没有说什么,满是感慨的抬手回礼,礼毕后,看着宴茂脸颊上那条利刃砍出来的狰狞疤痕,
白裕伸手,拍了拍宴茂的肩膀。
“将军!”
宴茂此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再称呼了一声。
其实不仅是宴茂,就是宴茂身后的缪汕,此刻都在心中庆幸,庆幸白衍将军与白裕将军都是族人,都是白氏族人。
否则眼下就很为难,毕竟白裕曾经是自己的将军。
一起征战那么多年,说忘记是不可能的。
但对比白裕将军,其实不管是宴茂、还是缪汕,其实都更加喜欢跟在白衍麾下,不仅仅是他们,其他将领、军中老卒都是这般。
无他。
若是跟着白裕将军那么多年,是情分,是情义。
那么昔日深夜在篝火旁,为将士们添柴,在血战时,永远在最前面,私下里,总是把赏赐分给将士们的白衍,却是真真实实的让他们心甘情愿一起去赴死。
上郡高怒、阏与城外那数千个墓碑。
这些。
从来没有人会为他们去做。
将士们都清楚的知道,生无地位,死亦无冢,这本来就每一将士阵亡后的事情。
但白衍却会固执的立冢,为每一个战死的将士立冢。
将士们更清楚,雁门府邸内,那一个个将校、校尉、都尉被供起来的灵位,那一卷卷写满将士名字的竹简。
那些灵位,那些竹简内的一个个名字,刻上去的人不是侍女,更不是那个识字的官吏或者食客,而是身为将军的白衍,一笔一划,把从当初一个个阵亡将士的名字,亲手刻上去的。
多少将士在深夜,望着那个在烛灯下刻字的少年,红了双眼。
比起铁骑将士,宴茂、缪汕,这些将领之间其实很清楚,将军还在私底下,为将士们做了很多事情,将军只是不说而已。
那些负伤身残的将士们,不是没有人跪着哭着要回大营,也不是没有将士不愿拖累将军,想不开后自刎。
“早就听闻宴茂将军乃是骁勇之将!今日一见,当真气勇不凡。”
扶苏看着宴茂。
扶苏说完,宴茂连忙拱手辑礼。
“谢公子谬赞!”
听到年纪轻轻的扶苏赞许,宴茂可没有轻视,若是年轻公子,这句话也就说说,但若是继位呢!
随后。
在宴茂的陪同下,白裕、扶苏跟着白衍,继续看着将士们操练。
只是看着看着,便有些乏味,毕竟将士们操练不似士族、权贵、亦或者王孙贵族在封地的狩猎场射杀鸟鹿。
看着插满箭矢的靶子,看久了,总会有些乏味。
不过正当白衍打算带着扶苏于白裕,去看其他地方的时候。
突然远处几名宦官匆匆前来,不仅拿着诏令,似乎还带着一卷竹简。
白衍与扶苏对视一眼,一旁的白裕也眉头微皱,满是疑惑。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
宦官来到扶苏面前,十分着急的宣读诏令。
诏令的内容很复杂,无非是数落扶苏的一些事情,并且勒令扶苏要处理一件事情。
白衍拱手行礼之时听着听着,突然注意到扶苏的脸色满是惊慌。
见状白衍不由得感慨。
怪不得日后赵高与李斯能用一卷诏令,便能除掉扶苏,连蒙恬那个不善权谋的兵家子弟都能感觉不对,但扶苏就是不敢质疑。
这显然惧怕其父嬴政,是从小就已经出现的,并且李斯与赵高,都清楚这点。
宦官宣读完内容之后。
在白衍的注视下,扶苏便接过宦官手中的竹简。
扶苏打开后,看着其中的竹简,脸色满是惶惶不安。
“白衍将军,白裕将军,扶苏有事在身,便先告辞!”
扶苏收起竹简后,便转头向白衍、白裕说道。
说完便拱手辑礼。
“公子有要事在身,若下次有机会,公子还想来大营,白衍定会陪同公子!”
白衍拱手还礼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衍的话让扶苏觉得不虚此行,扶苏在听到白衍的话后,脸色明显安定不少,连忙点头。
再次向白裕辑礼之后,扶苏便带着扈从,急急忙忙的离开。
白衍站在原地,和白裕一起看着扶苏离去的背影。
说实话。
方才听着那卷诏令,白衍不知为何,隐约感觉到,嬴政似乎不想让扶苏接近他,或者是不想让他靠近公子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