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进取,将来飞升不是梦!”
眼看胖狸猫在他的鼓舞下容光焕发、斗志昂扬,就差在系统空间中跳起了猫猫舞,谢拾在心里默默对“名声受损”的何训导道一声歉:小猫咪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一无所知的何训导正热情澎湃地为生员们讲解策问:“策问者,问策也。源自两汉,不拘泥于八股格式,亦不受限于四书五经,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问策者以经史或政事时务问之,对答者据其所学阐发议论,所涉者包罗万象,经济,民生、军事、水利……凡治国之策皆无不可。惟学识广博、深明时务者方能做好策论,俗儒之流不通时事,牵强附会引人发笑!”
何训导批评起人来毫不留情。
他讲完如何写策论,便当堂出了一道题。在他看来难度不高,不过是大致讲述某县面临的困难,该如何惠及当地百姓而已——至少他还不曾问生员们如何强军呢!
然而就是这样一道在何训导眼中难度不高的策问,生员们做出的文章却令他直皱眉头。
“……尽是圣贤书中的道理,只知施仁义于百姓,如何施仁义却是一字也无。代圣人言的八股文做多了,竟是只会代圣人言了!”何训导在收上来的文章上重重打叉,只觉自己白费了口水,他边打叉边摇头,“真真朽木不可雕也!”
他倒是做得一手好策论,多年游历的经历更是大大丰富了他的底蕴,奈何这些底蕴与知识却没办法一股脑地灌输到学生脑中。
从前教府学生员做八股文时还没发觉,如今却发现世上蠢货竟然如此多,自小到大做惯了天才的何训导对此简直无法理解。他头一回意识到“为人师表”的痛苦。
一旁帮他一起批卷的王训导道:“我看是你眼光太高,拿自个儿L来要求他们了。须知府学生员哪能个个都如你当年一般?”
何训导阅历之深、文采之厚、见识之广,府学里旁的训导都不能及。这些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生员想当然写出来的策论,在他眼中可不就是一堆漏洞与笑话?
王训导从何训导弃置一旁的文章中筛出十几份:“公道而言,这些着实很不错。放在乡试中不至于出彩,却也是合格了。”
他劝解一通,却不见何训导答话。
转头一看,发现何训导正捧着一篇文章看得目不转睛,嘴角时不时露出一抹微笑。
凭他这奇高的眼光,竟然还有文章能入法眼?王训导心头一阵纳罕,也凑了过去。
首先入目的便是锐气十足的文字——府学里做文章时是不强求馆阁体的,毕竟书法好亦是一张名片,自然要在文章中体现。
这字迹王训导再熟悉不过。
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张稚嫩而俊秀的脸,飞扬的眉宇无时无刻不充盈着昂然自信。王训导惊讶之余便是恍然:“果然是他?”
尽管不明白一个初学者的策论如何便胜过一众生员,可若是谢拾却又好像不那么让人意外。毕竟被他突破的常规不在少数。
站在何训导身后,将文章从头至尾细读一遍,王训导愈加确定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他连连拍掌:“好!好!不愧是我襄平府的少年英才,将来未必不能高中状元!”如此,他这个训导亦脸上有光。
视谢拾为得意弟子的何训导此时反而谦虚起来,他压住上翘的嘴角,状似不在意将文章往案上一搁:“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年人,离状元还差十万八千里。勉勉强强,这小子要学的还多着呢。”
何训导说的倒也不假。
若说其他人只能拿60分,那么谢拾勉强能拿80分,相对而言他的确更优秀,但离满分还远着呢。
……尽管以他的年龄足以自豪,王训导所看重的也正是这份天资与潜力。
嘴上如此说,何训导心中亦吃惊不小。谢拾的文章虽稚嫩,有许多想当然之处,也有脚踏实地之处,其中观点更是令人耳目一新,细细想来,某些措施并非不可行。
一个十岁出头的农家子哪来的这份见识?王训导只以为谢拾潜力十足,何训导却从中看到了超乎年龄的阅历与眼界。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从未出过襄平的他何以如此。
对此,他惟有在心中发出不解的感叹:“超群卓异,此天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