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冠了十五年的姓氏,骤然间被更改为“宋”,她似乎成了讨好继父的礼物。
那年宋茱萸交了群不三不四的朋友,他们喝酒、赌博、打架、逃课,做尽混账事情,她也沦为不良少女中的一员。
让杨琼华生气的事,她都特别感兴趣。
直到某个早恋的夜晚,她被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抓了个正着。宋杭三言两语将她的小男友恐吓走,摆着长辈那套老成模样训她。
她脱口大骂:“宋杭,你算什么东西?”
宋杭不怒反笑:“你要不是姓宋,你看我管不管你。”
宋茱萸认为宋杭是他克星。
但她没想到克星的命不够硬,才与她斗了不过几回合,最后竟倒在了血泊中,在病床上一躺就是整整五年。
“宋茱萸——”
耳畔响起低沉沙哑的男声。
宋杭有些费劲地抬了抬手,奈何整条手臂都被人压得麻麻的。
“宋茱萸!”
他提高音量喊了声。
宋茱萸伏在病床的肩颤了颤,从乱七八糟的梦中清醒过来,一抬眼便发觉宋杭铁青着脸盯着她。
“醒了?”宋杭费劲地收回手。
宋茱萸的表情茫茫然的,愣怔片刻,身体往前倾直接抱住了宋杭。
宋杭很抗拒:“救命啊,不清醒的究竟是你还是我啊?”
这个拥抱用了很大的劲,她带着惊喜和无措,拍了拍他瘦削的后背。
两人丝毫没有注意,病房门口闪过道身影。
这个拥抱,很短暂的。
她就退回了原位。
“真好。”她又冒出泪花。
宋杭很无奈:“你是嫌你哥躺得不够久,是吧?非得让我缺氧再晕一次?”
“真好!”她又重复一句。
宋茱萸看着他久违的臭脸、生动的表情,确定这不是臆想出来的梦境,宋杭是真真切切地醒了过来。
宋杭刚醒来就摆上了大少爷的谱。
宋茱萸被迫揽下端茶倒水的活计,连去叫医生和护士例行检查都是亲自跑腿。
他兴致勃勃地与医生讨论着自己的伤情,谈到某些内容露出少年的惊愕与惶恐。
宋茱萸觉得这样的宋杭好幼稚。
但是转念一想,抛去一闪而过那五年,宋杭的见识与心智似乎就停留在十九岁,所以他这种状态最正常不过。好像只有她虚长了五岁。
送走医生后,宋茱萸又给他倒了杯水。
宋杭的精神状态还未完全恢复,现下神情又回到恹恹的模样,他捧着水杯抿了一小口,又有气无力地靠回枕头上。
“宋茱萸。”他叫她名字。
宋茱萸给学校领导发了条请假消息,抬起脑袋看向他,“做什么?”
“你说小爷真就二十五岁了?”宋杭难以置信。
“我也不想二十五,但这就是事实啊。”她收回手机。
宋杭转头盯着窗外,下颔线被绷得紧紧的,天色依旧灰灰沉沉。心,蓦地被一块重石填得满满的,冉起一种强烈的无能为力感。
“靠。”他叹了口气,“感觉被偷走了五年。”
宋茱萸听他这样说,心情也跟着低到谷底。她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压根不敢与他对视,非常无力地道了句,“对不起。”
宋杭愣了片刻后翘起嘴唇,他故意啧啧两声:“宋茱萸,我发现你好像变老了不少。”
宋茱萸知晓他在逗自己,并不打算与他起争执,冲着他笑笑没搭话。
两人又扯了点别的,宋杭撑不住打算休息。在闭上眼睛前,他张了张龟裂的嘴唇,“不用觉得抱歉。”
宋茱萸将水瓶收捡好,杏眸中的光闪了闪,浑身如同被狠蛰了一口。
“有空就来看看我。”宋杭转过身去,将脸埋在被单中,“我很想知道,这五年有什么变化。”
万千话语被咽在肚里,宋茱萸只重重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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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琼华来病房接替她的位置时,宋茱萸刚买好返程火车票。
“去哪儿?”
“回学校。”
一对一答,杨琼华也没再多问,任由她做决定,转身最后补了句,“周末记得回来。”
宋茱萸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要求。她检查好证件走出病房门,搭出租赶往火车站。
她手机的电量所剩无几,终于得空翻出了徐生微信。他实在乖得不像话,竟,未发一条消息询问。
宋茱萸:[对不起,失约了。]
徐生很快就回复:[忙你的事。]
宋茱萸截了张图发过去,是她这一程的火车票信息。
徐生又回:[知道了。]
宋茱萸吸了吸鼻子,真冷漠呀。
男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