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班主任带着一个人进了班,他才手忙脚乱地将手机藏起来。
好在他年纪小又在最后一排,班主任似乎压根没往这个方向看,只是对一个人说:“你自己找个位置坐?”
“时少!时少!坐这里!”
“这儿这儿这儿!”
周围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黎炀猛地抬起头,刚刚的椅子忽然再一次被拉开。
是时栖坐到了他前面的位置。
不过黎炀很快就发现,时栖坐到哪个位置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连两天,这位少爷不是在逃课就是在补觉。
唯一的区别是,黎炀中午能好好吃顿饭了。
因为时大少爷会在那个时间睡午觉,他喜欢安静。
于是黎炀连吃饭都变得很小声,一边咀嚼一边用耳机听英文听力。
结果听着听着,这位大少爷突然闻着味儿醒了过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突然扭头望了他一眼:“这是什么,食堂的饭吗?”
“怎么白菜看起来是这个颜色的,给我尝一口?”
黎炀有些紧张,攥紧了饭盒不说话,时栖就自己拆了根筷子尝了一口,随后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味儿啊?”
黎炀眼睛看不见,自己做饭的时候总是会或多或少地放错一些调料,况且炒菜的风险太大,一般只能蒸或者煮。
而且自从时栖收了他一百块一袋的包子,黎炀现在已经连肉都吃不起了。
不过当时栖问他是哪里弄的时候,黎炀还是顺着他的台阶说:“……食堂。”
因为时栖说很难吃。
“食堂的饭这么难吃吗?”
时栖轻轻地啧了一声,椅子一转方向:“于程!”
“哎!时少!”
“吃个什么破外卖一个人点三份,”时栖伸手抽了一份,“给我一份。”
黎炀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名字,似乎还是那天笑着自己看着自己吃蜈蚣的人之一。
但是这人现在对时栖的态度几乎可以算是毕恭毕敬:“这不是看时少你还没吃,给你带的吗,烧烤麻小还有你爱吃的吴记烤包子,快快快!”
“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时栖将烤包子从于程手里抽了过来,“等会儿钱转你。”
“不用不用,这我本来就吃不……”
不过时栖并没有理他的意思,而是转头将黎炀手中那个放多了盐的白菜一抽,把刚刚的包子扔过去:“换换。”
黎炀摸到纸袋上的贴纸,和之前的那个似乎是一家。
吴记吗……
黎炀握紧了包装却没有说话,而是先问:“我还是转账给你吗?”
他已经付不起多余的钱了。
时栖笑了一声,似乎在讶异于他的执拗。
在永远不欠任何人人情这一点上,他们很像。
“这个算我跟你换的,不用付,”
时栖将黎炀的盒饭往自己桌上一放,“以后想吃什么跟于程说,他每天没什么事儿,让他给你带,你转他就行。”
让他给之前欺负过的一个低了两级的学弟当跑腿,于程当然不愿意:“可是时少,我……”
不过于程这话还没说完,时栖忽然支起下巴望着黎炀:“之前让你叫什么来着?”
“说话啊,”时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模糊的笑意,“你声音不是挺好听的吗?”
清亮的,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嗯?”
黎炀更深地垂下头,想起那个被自己一条一条听过的备注:“……哥哥。”
时栖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他说完,这才转向于程:“这次听到了吗?”
于程立刻道:“行,想吃什么跟我说就行,我给你带。”
“不用了,”于程没想到先开口拒绝的居然是黎炀,但是他拒绝的是自己,话却是对着时栖说的,“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黎炀也不是很想跟他联系。
这于程就不乐意了:“班群里不是有吗?”
黎炀似乎没太听见:“什么群啊?”
时栖敲敲筷子:“吃饭。”
不过过了一会儿,前方似乎有人不信邪地咬了一口米饭又吐掉,随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于程……你烧烤呢,给我看看都点了什么?”
时栖或许以为黎炀听不到,正捏着嗓子跟于程说:“我们这食堂真的太离谱了,怎么白菜帮子都往里放,那么多钱白交的啊,还不如我做的呢。”
“时少……我们上次去轰趴,你好像把人家锅给炸了。”
一道剧烈的响声传来,好像有谁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黎炀咬了一口香脆的烤包子,无声地弯了下唇角。
当天晚上回到家把手机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