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喝醉了,很乖顺地点点头,重复道:“时栖的名字很好听。”
不是父母都不在意,所以用出生日期随便取了一个。
“嗯,”顾庭柯又说,“所以十月初七是个好日子。”
这句时栖倒是没重复,他抬起头,很缓慢地眨了下眼镜,居然真的认出了顾庭柯的样子,醉酒让时栖忘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生疏,唤他:“庭柯哥哥。”
“嗯。”
得到应允,时栖立刻弯起眼睛笑起来:“你来祝我生日快乐吗?”
“好,”顾庭柯说,“生日快乐。”
顾庭柯说着,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时栖的头:“回家吧。”
时栖还抱着那棵广玉兰,闻言嘴角耸拉下来:“我不想回。”
顾庭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走到时栖身前:“那庭柯哥哥背你?”
“七七一定可以去演戏,可以收到很多祝福。”
顾庭柯弯下腰,像小时候那样将时栖背起来,对他说:“庭柯哥哥保证。”
顾庭柯在第二天重新申请了学校。
他得去读书,得去创业。
时栖的生日宴上并不缺一个已经不太熟的邻居可有可无的到场。
但是如果有一天,时栖要像他离开顾程孝一样离开时臣屿——
他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
顾庭柯来做时栖停泊的大树。
祝福播到了最后,门锁应声而开,时栖看到了第三个乐园。
那是一个影视基地。
*
“我刚刚都按你说的跟那人说了。”看着时栖和顾庭柯出了门,刚刚的青蛙帽才来到一人的身边,“Taylor其实姓顾,还有这个赛场的隐藏语音条,这两件事,当着那个漂亮男生的面说,对吧?”
“对。”
讲话的人穿了一身藏蓝色的飞行夹克,戴着棒球帽靠在栅栏边,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依稀可见帅气的面容,“谢谢。”
“不谢不谢,你给了我那么多钱呢,只是几句话而已,这个钱拿着都觉得心亏,”青蛙帽试图套近乎,“给那个高个儿的助攻啊?”
“助攻?”关越推了下墨镜,漫不经心道,“我给他助什么攻?”
那让他说这个干什么,青蛙头撇撇嘴,果然有钱人都能难懂。
关越扫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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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才是我朋友,”关越轻笑了下,他语气不怎么严肃,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今天是他生日。”
“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不过,”关越说着又望了眼青蛙帽,“既然觉得拿得亏心,不如再帮我一个忙。”
关越扔了张卡给他:“等会儿放烟花的时候帮我多买几桶,多放点。”
“顺便替我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自己去?”
“不知道,”关越注视着时栖的背影,“也可能是……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和他做朋友。”
时栖的视线扫过来的那一刻,关越将帽檐一压,高挑的身影瞬间涌入了人群中。
“下面我们将随机选取两个幸运观众来参与表演!”
影城里到处都是奇装异服的人,穿什么的都不奇怪,时栖退后一步跳出圈定灯光扫射的范围,眨了眨眼盖住潮湿,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容易被打动:“顾庭柯,你说的演戏该不会是让来这里做群演吧?”
“怎么,”顾庭柯凑近他,“委屈我们时影帝了?”
这话多少有些揶揄的成分,但是时栖才不会客气:“知道委屈就好。”
他说话时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顾庭柯笑了揉了把他的头发:“当然不会。”
他说:“我不是都做了经纪公司了吗?”
时栖一瞬间懂了顾庭柯的意思。
他想起四年前,自己其实见过顾庭柯一次。
顾庭柯等在他们两家中间的那条广玉兰路下,时栖以为他是回来探亲,那时候时栖刚刚艺考结束,连隔阂都忘了,恨不得把喜悦跟每个人分享,他说:“顾庭柯,我要去拍戏啦!”
“就是时臣屿肯定不高兴,到时候我可能会被封杀,不知道有没有经纪公司愿意签我。”
“恭喜,”顾庭柯说,“会有的。”
那时候顾庭柯刚刚开始创业,他在国外,顾程孝的手伸不到这么长,但与此同时也不会再有人把他当顾家的儿子看。
他开始学着社交、学着弯腰、学着应酬……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只剩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明明知道再走几步路敲开门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资源,但是顾庭柯却只望着时栖的眼睛:“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