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容易啊…”
程教授叹了口气。
张耀文不知道她在感慨什么,只是随着附和:“确实不容易。”
程教授被激起了倾诉欲,多絮叨了两句。
“小玥这孩子,有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跟她爸爸都不怎么讲,也就是我有耐心,见天的追着问,才能明白一点。
她的目标倒是不稀奇,这孩子想要锻炼身体不是一天两天了。
稀奇的是她居然肯当面讲出来,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可见你们班里的气氛有多么融洽。
小苏这个班长当得有方有略,好,真好!”
张耀文笑得合不拢嘴。
嗳,只要你夸苏淮,那咱们就是一边儿的!
可他嘴上偏偏还要矜持:“小苏在同龄人里确实不错,当初他冒冒失失来找我转专业的时候,我瞧着就有那么点气象,现在看来,给他机会倒是给对了…”
老张真的是一有机会就帮苏淮敲边鼓,措辞也巧妙。
话里第一重意思是炫耀自己的“识人之明”,话外则是疯狂暗示:给这小子机会吧,不会错的!
老太太是搞学术的教授,原本没有那么多心眼子,可是家庭的变故让她操碎了心,十多年下来,也算是练得老精老灵的。
听了张耀文的话,程教授笑眯眯点头,似是很满意:“是得感谢感谢小苏,回头我炖一锅肘子,喊小苏来家里吃饭,你也来,陪老王喝一杯!”
“那感情好,我肯定去!”
张耀文当场就应下了,并且在心里把苏淮也带去了。
大数据班总共只有两个工作重点——
一个是大而化之的成绩,每年有每年的分解任务,按部就班往前推。
另一個就是顾久玥的“健康成长”,没有任何指标,只要她能够平安喜乐的度过大学四年,各种赞助和好事自然就少不了。
前者难而繁复,后者看似简单但是功夫都在细节。
原本,正常而言,张耀文再怎么尽力,也只能做到保底分数——最多60分,不过不失。
不是他不想考高分,而是身份的限制。
一个系主任,只能在政策资源等宏观层面去影响学生,亲力亲为既不现实,也没有意义。
难道还要他去和学生们同吃同住吗?
真做到了也没用啊!
从60分到90分,辅导员班长合占三分之一,任课老师占三分之一,学生的个人素质与学习意愿占三分之一,唯独没有领导啥事儿。
但王智那接近三分之一的分量,直接就白给了,搁谁不绝望?
张耀文愁得天天薅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甚至早都准备好亲自带大数据班了。
结果…
随便捡来一个班长,不但取代了辅导员,当好了带头大哥,树立起了班级凝聚力,引导了学生们的向学之心,妈的居然对行业发展和课程设计都有见地!
噢,对了,他还能帮着照顾顾久玥,而且照顾得很好!
什么叫做天命所归柳暗花明啊?!
刚刚看监控的时候,老张数次差点忍不住,想要放声狂笑。
一个突发奇想的临时班会都能搞得这么好,这班级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小苏可担大任,当为吾之奉先!
虽然本座没有义女貂蝉,但是别人家有黛玉啊…
机会我给你制造,你放手去做,千万莫让老张我失望!
张耀文心里转悠的想法,程教授隔着老远都能闻出味儿来。
不过她非但不生气,反而很领情。
“那就这周末,咱们讲定了,时间可得给我留着…行了,咱走吧!”
张耀文纳闷问:“您不等小玥了?”
“不等了。”
程教授摆摆手,笑呵呵的:“看到她和同学们相处得不错,我这心算是放下来了,让她自己回吧,孩子大了,总该有点自己的空间了…”
张耀文默默地叹了口气,念叨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然后摇摇头,转身走向停车场。
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事,只能看苏淮自己了…
此时,狗淮正在做最后的结语。
“全班50个兄弟姐妹,已经把各自的学期目标都写在了黑板上,有人的目标高,有人的目标低,有人正,有人奇,这是个人初始条件不同所导致的区别,不是我们炫耀的资本,更不是我们轻视他人的理由。
希望大家能够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向着真正的成功发起冲锋。
等到学期末,我们回过头再看,到底有没有完成目标?完成程度怎么样?有没有战胜自己的惰性?是不是虚度了时光?
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同学们也一定看得到。
好了,废话就这么多,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