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素兰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回去就与外祖父说,她要跟宋今瑶学设计衣裳,先要搬到宋今瑶家里去住一阵子。
彭典史当然强烈反对了,连连摇头:“这怎么可以,素兰你在家中是娇养着长大的,如何能去乡下吃苦?我不同意。”
杨素兰撅着嘴:“这有什么?今瑶从前不也是城里长大的,瞧瞧她现在多能干,又开织造坊又开种桑园的,那才是有能力的女子,我便要与她一处。”
彭舅母没有女儿,杨素兰是她看着长大的,自也是心疼她,拉着她的手劝道:“傻孩子,她哪里能与你相较?她是迫不得已才得要出来抛头露面的挣钱养家,你可想想她刚嫁过去就有三个孩子要养,听闻两个大的在上学呢,自是不能坐吃山空。可但凡男人有用些,何至于要女人出去辛苦的?”
“才不是这样,外祖父,今瑶的夫君你也知道,是那个开办养殖场的莫鸿琛,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啊。”
本来在房里温书的杨坚秉,听着外头的纷争,不由得起身走到门边,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听到舅母说但凡男人有用些,何至于要女人出去辛苦,他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那个莫鸿琛也就面上看着好看,实际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儿的。像是宋今瑶那样一个弱女子,竟被迫出来开什么织造坊弄营生,可见真是男人不中用。
至于妹妹杨素兰,还是太天真了。莫鸿琛有能力开办养殖场又怎么样?听闻当家的有好几个,不止他一个,他那人肯定是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
彭舅母依旧不赞同,安慰道:“素兰呀,你这也不小了,都还未做亲昵,若是整日跑出去像个什么话?你娘可说了,若是松双县有好的,也就我留意留意,舅母一准给你寻个千般好的儿郎,不叫你吃半点苦头,可好?”
杨素兰觉得跟他们说话,就是鸡同鸭讲,甩开袖子捂着脸回屋哭去了。
彭舅母无奈,但知道公爹最疼这个外孙女儿,只道:“这孩子一时想不通也是有的,回头我再劝劝她。”
彭典史却是沉吟:“若是叫她带上两个人,去住几日,倒也无妨……”
彭舅母吓一跳:“爹,这怎么行?村里可不比城里,想要个什么都是麻烦的。更何况素兰那跳脱的性子待不住,若是乱跑出去玩,遇着危险怎么办?”
昨儿杨素兰回来,不仅把车夫的事情说了,还将囤家村邻村那姑娘的事情也说出来,求着外祖父去替那二丫做主。但那家人不上告,彭典史也毫无办法,只让里长来一趟,加强各个村庄巡视,白日也不能放松。
可毕竟出过那样的事情,他们家素兰又生得这般容貌,若是叫人觊觎了去……
彭典史想一想,喊了从人过来:“明儿去请囤家村养殖场姓余的那位后生过来,说是我有事相托。”
年前年后,余耀海两次送杨素兰回家,彭典史对他有印象,也觉得是个十分不错的儿郎,那余耀海可是战场上回来的,周身的正气很让人信服。都在囤家村,将素兰托付给他看顾着,再安排两个下人跟着,就可万无一失了。
彭舅母见状只是摇头,她这公爹实在疼宠孩子过了分,将个外孙女宠得是无法无天。
但也只这么一想,听公爹松了口,她立刻端着点心进去安慰外甥女去了。
反正他们都认为,素兰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不过当个乐子,待得这一阵子过去了,自会觉得无趣回来的。
第二日余耀海来的时候,还有些懵,但彭典史好歹是个地方官,他不好拒绝,一早带了猪肉猪肚上门。
刚进门,杨素兰从旁边跳出来,在余耀海身上拍了拍:“嗨,你可算来了。”
余耀海下意识去看她的腿:“你脚扭伤的地方好了?”
“没好呢,但也没大碍。”杨素兰瘸着腿也跳得欢,还得意洋洋的说,“我要上今瑶家里去。”
“你说什么?”
余耀海听到彭典史镇重的将杨素兰的安危交给他的时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啊这位大人,你的外孙女那样个性子,我能管得了她?
杨素兰在一旁给他挤眉弄眼,刚刚她拦着余耀海的时候说了,不会真的要他负责,只消答应外祖父就成。为了报答,她会给他一点好处。
但她不知道,余耀海并不想要任何好处,他也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可是杨素兰说了,如果他不答应,那她只能找其他人了。
住在老大和嫂子家里,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老大和嫂子也脱不了干系。找其他人?能找谁,找老大那还是他的活儿,找别人怕是很快就被杨素兰这家伙给贿赂了。
所以,即便余耀海一千一万个不乐意,还是拉长着脸点头答应了。
彭典史只以为余耀海是觉得任重道远,连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而且我只是担心素兰在乡下受欺负,她是懂得分寸的,只消稍微看顾一二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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