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我爹!”
宋今瑶解释:“素兰你应当知道流程的,你爹之前是疑犯被抓,如今潞州官府来人,这是要押送你父亲去审,审了之后还要查。”
“如今还查什么查?姓陆的勾连那些吏员,分明是将我爹定得死死的,我爹……由不得我爹不认罪。”
宋今瑶摇摇头:“还没审如何知道结果?等灾情彻底过了,你们杨家嫡支怎会放任不管?而且监守自盗窃取官府粮仓乃重罪,就算地方官府定了罪,也是要将人押送到京城才能量刑,其中波折不小,到结束也不是一两个月能解决的,中途自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你看那些都是普通百姓,你却乘坐着马车,衣裳首饰也华丽精致,这样下去,只会激起他们的愤恨,对你爹没有任何帮助。”
这样的劝说,勉强让杨素兰平静些许,她将头上的两根金簪,手腕的手钏与金镶玉镯子都取下来。
杨家有钱,但靠的可不是杨父那一点俸银,更不曾搜刮过民脂民膏。而是杨家祖辈的积累,原就富庶,杨大人一家分出来的时候田产铺子就不算少,且杨素兰的祖母与母亲都是极会打理之人,短短数十年,家业更是扩大了不少。
所以杨素兰如今的锦衣玉食,与这些事哪里有关系?
押送杨大人的衙役们,一则是不太相信他们敬重的县丞大人是那种人,二则也是那些雪团砸过来的时候,经常不小心砸到他们身上,难受得很。故而对百姓纷纷驱赶,不让他们再胡来。
比较之下,杨大人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哀戚,他得了片刻喘息,抬头环顾一番,见街道干干净净,百姓们虽面上都十分愤恨,可看得出并没有忍饥挨饿的样子。
他的脸上竟不自觉浮现出笑意来。
这一幕旁人不懂,可宋今瑶看得清楚明白,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被人迫害成这样,实在是太惨了。而且百姓们更可怜,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会人云亦云,还真以为杨大人才是那罪魁祸首呢。
等他们一行人刚要进官衙,就见一群百姓过来,振臂高呼。
“冤情如刀,割人心肺,申冤昭雪,正义必胜!”
“冤屈深重,心如刀割,申冤昭雪,天理昭昭!”
一声声呼喊整齐有力,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官衙内立刻有小吏过来,皱眉驱赶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今日衙门里有大案要审,你们一边去,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为首之人一把拉住那小吏的手,冷哼道:“官爷,我们过来,就是为了今日的大案。县丞杨大人定是受了冤屈,我们愿意相信杨大人。”
宋今瑶掀开车帘看过去,她记得这位小郎君,正是那日在东郊施粥的温家人,若是没记错的话,是小五的堂兄,杨坚秉的同窗温七郎。
那温七郎生得文质彬彬,与温小五的面容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温小五更文弱些,透着一股女孩儿似的娇气之感。
他身后的百姓们也纷纷出声。
“不错,我们就是为了杨大人而来,杨大人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怎么可能监守自盗?甚至这次的雪灾,我们偏远些的地方,无人管顾,多少人户挨饿受冻的?若非是杨大人的亲儿,号召了松双县汀兰织造坊的东家,给我们捐赠物资,这几日我们怎么活得下来?”
“是,城内的米粮价钱何其贵?又不能赊账,我们手头没有余钱的,只能卖地卖田。你们做官的莫要将我们当作傻子,分明是官商勾结,若此事是杨大人做的,他竟不顾自身安危,好处都给别人拿了去?”
“就是啊,之前咱们常华县也不是没有过天灾,哪次不是杨大人带领我们一起度过难关的?又哪次敢有那些大商户发难财的?为何这一次杨大人被抓了,整个常华县都乱了?”
他们这么说着,之前指责杨大人,往杨大人身上砸雪球的百姓,也都回过味来。尤其是那些年岁稍长之人,更是记得从前杨大人如何待他们。
“说的不错,杨大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的人……”
倒也有人分辩:“人都是会变的,从前的杨大人的确很好,但现在也说不准了。”
温七郎掷地有声:“我们相信杨大人,也求一个真相,若真查出是杨大人所为,该如何定罪都是理所应当。但是,杨大人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决不允许这桩案子平白无故的被判。”
听到这里,宋今瑶不由得对这个文弱少年刮目相看。她之前也有想过怎么救杨大人,但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她根本没有官员的路子,松双县与常华县平级,哪怕松双县的县令县丞等出面,也无法将手伸得这样长。
能指望的,还是只有杨家嫡支一脉。
但是,这案子一经审判等于是定案了,想要翻案则是难上加难。
而且陆大人既然设计陷害了杨大人,肯定留了后手,恐怕今日审案的这些人来头也不小,就是为了尽快给杨大人定下,说不准都不必押送去潞州,直接就送进汴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