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轻旋转,桌上的油灯熄了,但是地上还燃着火堆。
杨坚秉立刻过去几下将火堆踢灭了。
莫鸿琛做了个“嘘”声,认真听了,轻声说:“来着人不少,目的明确就是冲着我而来。躲不过去,你带着今瑶去隔壁间躲起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杨坚秉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般:“那你……”
“若是救我的我自能活,若不是……你们救不了我。快去。”
他们当中唯一有功夫的是莫鸿琛,可却伤成这样子,根本没能力与别人打斗。他俩比莫鸿琛都不如,留在这里只能一起送死。
杨坚秉起身去扶宋今瑶,宋今瑶这一次没有坚持,只平静的说:“若是坏人,请你喊一声到底是谁,我没能力替你报仇,总能告诉耀海,不至于叫你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她跟着杨坚秉往外走,似乎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倒是让杨坚秉莫名其妙,这两个人,都是嘴硬心软的主,似乎只他一人担心来担心去。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倒也没法想这些。
杨坚秉与宋今瑶躲在隔壁的柜子里,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也是这时候,杨坚秉才发现,宋今瑶一直在流泪。
他不敢出声安慰,也不敢伸手去替她抹泪,沉默的听着。
没过多久,便听得外面传来踹门的声音。
宋今瑶心一沉,这样踹门,只可能是来者不善了。莫鸿琛这一次,真是凶多吉少。
又听到莫鸿琛低沉的笑声:“柳翰,没想到是你?”
“我是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硬,竟然还能活着。”
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宋今瑶很快想起唐丰利说的那个翰哥,应当就是这个人了。
好生奇怪,翰哥既然是接替锦娘来管他们的人,为什么莫鸿琛那群人潜入西山,他们不管不顾,现如今跑来,又不像是救人,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柳翰打量莫鸿琛,笑起来:“不过瞧着你现在的样子,竟与废人无二。怎么,背叛爷的日子,不好过吧?”
背叛爷?这是什么意思?
莫鸿琛的声音倒是淡淡的:“你倒是聪明,替我将罪名都安好了?”
柳翰哈哈大笑:“你若死在西山之上,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回头上报唐总兵,总是要替你美言几句。可现在么……哈哈哈你们小队二十几条命,若非你的反叛,他们都不会死,不是吗?”
宋今瑶不自觉握紧了拳,又是这样,又是栽赃。
这个柳翰就是想要莫鸿琛死,若莫鸿琛不肯就死,那就是反叛之人。
柳翰继续说:“对了,西山逆贼我已经尽数擒拿,爷也派人押送他们上报朝中,至于你,逆王党羽当然也是要一并押送过去,由圣上下令处置了。”
莫鸿琛轻笑起来:“你竟不想杀我?”
“杀你?”柳翰大步上前,掐住莫鸿琛的脖子,冷冷的说,“莫鸿琛,你不是很得意吗?当年在军中那般瞧不起人,现在,不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莫鸿琛的声音根本不辨喜怒:“是吗?拿掉我这条命,你就不是手下败将了?”
“你!”
柳翰狠狠给了他几巴掌。
“莫鸿琛,待得处置逆王,我将是最大的功臣,而你,自己手中二十余人都折损了且不提,你将是乱臣贼子,被天下人唾骂耻笑。哈哈哈你不是还有几个孩子吗?往后他们,都将是贼人之后,这辈子都洗脱不了,你不怕吗?”
这话说得宋今瑶一颗心揪得疼,明明莫鸿琛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为了剿灭逆贼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可功劳被人占领,他竟成了逆贼?
连正东正南,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吗?
这时候,宋今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年初莫鸿琛会将两个孩子记回族中,而他自己坚持不肯了。如此只要正东正南不认莫鸿琛,便无碍了。
只是为什么西西不记回去?
宋今瑶想不明白,也容不得她去想明白,隔壁传来踢打的声音,并柳翰得意的狂笑。
她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只强忍着心头的怒意,知道这时候不能出去,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柳翰身边的男人说了句:“翰哥息怒,翰哥不能再打了,他瞧着丢了半条命,要是死了,倒是不好与总兵交代。”
柳翰这才住了手,冷冷的说:“让大夫好生给他治伤,不能叫人瞧出端倪。”
宋今瑶提着的心松了半口,听着意思,莫鸿琛暂时性命无忧,其他的事情,只能另想法子了。
等柳翰等人离去,还回头吩咐,让人一把火将破庙给烧了。
好在他们不知破庙里面还有人,而庙宇有个后门,杨坚秉扶着宋今瑶迅速从后门躲到林子里,一直等一行人都离开了,他们才出来。
瞧着残败不堪的庙宇,两人对看一眼,竟有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