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郎下意识的应声:“欸。”
从小到大,金贵遇到什么事情,就会喊一声“哥”,他每次也会开开心心的应一声“欸”!
这种习惯早就印入骨子里了,听到妹妹的声音,他就不自觉开心起来。
即便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妹妹了。
莫正南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看过去,不高兴的嘟囔:“娘,是那个李迎夏,她怎么来了。大贵舅舅看样子很喜欢她。”
宋今瑶挑挑眉,说起来她好久好久没见着李迎夏,上次听到李迎夏的消息,还是杨素兰说李家跑到杨家去退亲的时候呢。
不过现在杨家渡过危机,若是没有意外,杨大人很可能升任县令。且不说当初那些立刻撇清关系,生怕受到牵连的人会如何,李家现在肯定是如坐针毡的吧。
别人还有可能去拉拢关系,解释一句身不由己,李家要怎么解释?
说他们怕因为联姻被报复,脸面都不顾,还没等判决下来,非得雪上加霜立刻退亲?
不过,这李家上下的时日不好过,李迎夏不乖乖在家照顾亲爹娘,跑到松双县来做什么?
常大郎应声完,也想起之前父母说的话。他们对金贵可谓是掏心掏肺,十多年来像是亲生的一般疼爱,没想到金贵回亲爹娘家里,反倒倒打一耙,说他们苛待她。
那些话爹娘知道后,伤心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最爱的女儿会这样对他们。
常大郎性子沉闷,但并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人,尤其是他爱父母,知道父母这辈子吃了多少苦,就更无法原谅金贵——现在叫做李迎夏了。
他赶车的手顿了顿,沉声道:“李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李迎夏像是被打击到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颤声问:“哥……你……你喊我什么?”
常大郎不看她,又道:“你早就不认我们了,往后与旁人一样,称我一声常大郎,莫要再喊哥了。”
李迎夏身形摇晃,仿佛一个饱受摧残的花,却又坚持着不肯倒下,颤抖着上前来:“哥,我是有苦衷的,哥,我是迫不得已,在那种情况下,若是我不将自己的身世说得凄惨一些,亲生的爹娘怎么可能容得下我?他们当时的眼里,只有宋今瑶,可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哥,我是你带大的,怎么连你,都不理解我了啊?”
说罢,她捂着脸,伤心的哭泣起来。
“所以你就逼着宋今瑶替你嫁人?还告诉你那亲生的爹娘,说彩礼是我们贪了的?金贵你可知道,我与爹娘攒了两年才还给今瑶二十两银子,到如今还欠着三十两啊!”
“什么,你们还给她做什么?”李迎夏听到这里,哪里还顾得伤心,上前来攀着车辕,厉声问,“凭什么拿钱给她?她算什么东西?嫁给莫鸿琛还便宜她了,若不是我爹娘,她能平安长那么大吗?她替我嫁过去,就是为了报我爹娘的恩情!”
车内的莫正东与莫正南握紧了拳头,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这个女人给打倒。
他们同时抬头看向宋今瑶,但宋今瑶脸上含笑,根本没有半分不悦,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一般。
常大郎更生气了,怒道:“李姑娘,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当初爹娘说了,你出嫁那彩礼银钱是要带回去的,虽说后来丢了银子,但是……”
“既然如此,那钱要给也应该给我,怎么能给她?之前我没问你们要,是想着你们养大我不容易,但是绝不能给她,你还给我,五十两银子是你们弄丢的,你们还给我!”
“你……你……”
常大郎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胡搅蛮缠,当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李迎夏之前在常家的时候,也的确不用胡搅蛮缠,毕竟常家上下都宠着她,她嘴甜一点,撒撒娇,全家什么好东西不是紧着她的?
可到了李家,李迎夏才知道并不是那样。
开始爹娘因心中有愧疚和亏欠,对她的确不错。但没过多久就不一样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是留给弟弟的,她不再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弟弟想要什么都能有,她只能有弟弟不要的东西。
还有,爹爹时常会说。
“迎夏这个字写得不好,远不如今瑶,可要多练一练。”
“迎夏炖的汤失了火候,之前今瑶炖出来的汤那才好。”
“迎夏的品位有些艳俗,怎会喜欢这样花色的衣服?若是不会挑衣料,让你娘替你挑……”
那些她处处不如宋今瑶的话,就像是针扎一样,刺入她的心。她为什么不如宋今瑶?若她在城里长大,是爹娘养大的,怎会比宋今瑶差?
开始的时候,娘还护着她,到后来也颇有些嫌弃。
“迎夏啊,不是娘说你,你瞧瞧你,娘带你去见那些夫人小姐,你得与小姐们打好关系,怎么能动不动甩脸子?这让你爹娘的面子,往哪里搁啊。之前今瑶跟我出去的时候,谁不夸赞她聪明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