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人,宋今瑶做了许多点心,趁着天气不太晚,让两个大的挨家挨户送过去。余耀海虽说可以四处走动,但毕竟身体还虚弱得很,除了看顾莫西西,别的也都做不了。
等宋今瑶熬药做饭吃饭,全都弄好之后,已经是晚上该睡觉了。
看着床上已经睡得深沉的莫西西,宋今瑶也躺下,明明很累,但她睡不着,脑海里是白日里的情绪。
那莫名其妙的,不属于她的情绪。她可以确定,这具身体里面,只有她自己,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死了。但她没有想到,原主的情绪竟然还埋藏在身体里面。
她来到这里,对于李家父母只有厌恶,没有爱憎,是因没多久,她就来了莫家,她的喜怒哀乐,只与莫鸿琛,还有三个孩子有关。
但原主不一样,原主自小在李家长大,李父李母对于她来说,是最贴心的人。
就如现代那些被重男轻女,且家教严格的女孩儿一样,原主对于李父李母有深深的恐惧,和无法抑制的爱,她从小到大所做的一切,乖巧听话,用心学习讨人欢心,都不过是想要得到他们的丝丝认可。
越是懂事的孩子,越会奉献一切,去祈求大人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所以当李父李母用最难听腌臜的话,逼迫她替李迎夏嫁到莫家的时候,她才会那样绝望。不是舍不得李家的好日子,更不是舍不得她自以为喜欢的杨坚秉,而是绝望李父李母从未真心疼爱过她。
就像是溺水一般,三岁那年被亲爹娘抛弃,十六岁那年被养大她的舅父母抛弃。
宋今瑶睁眼看着床幔,她虽没有原主对于李家那么复杂的感情,但并非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在现代时,她同样拥有那样的家庭。
不过,她比原主好的地方在于,她有爷爷奶奶。因她是女儿,爸妈很嫌弃,但爷爷奶奶从不曾轻视她,虽说非常贫穷,但爷爷奶奶的呵护让她平安长到初中。初中时爷爷奶奶过世了,爸妈并没有将她接回城里,而是送到叔叔婶婶家中。
没有什么感情的懦弱的叔叔,脾气暴躁的婶婶,她为了自己的日子不那么难挨,家务活大包大揽,片刻都不敢松懈。而她不曾放弃学习,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他们县城重点高中。
爸妈其实不想让读高中,但是难得的,一向刻薄的婶婶却不干了,说若是她辍学不读,周围的人都要戳脊梁骨——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后来挣了钱,唯一孝顺过的,就是那刻薄的婶婶。倒也没做什么,只是过年时给婶婶打过两笔钱。
亲情缘薄的人,都会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会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会得不到家人的疼爱。可真正的爱,是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在里面的。她早就看清那一切,只是可怜的原主没有看清,都已经死了,情绪竟然还积压着。
宋今瑶合上眼,那种情绪的抽离,让她着实轻松,也意味着她是彻底,不会再为李家人起半点波澜。
李母灰头土脸逃离了囤家村,被村民们追了骂了老远,惹得前头两个村子的村民也纷纷出来围观。
好不容易逃到县城边上,她总算能喘口气,也顾不上形象,就这么坐在路边喘气。
却见一个六旬老头,上下打量她,竟拿着两个白馒头过来:“大妹子没地儿去?走走走,上哥家里去,哥家里好多吃的。”
李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前面不远处一个妇人讥讽的声音。
“哎呀常老头又在拐骗叫花子了?娶不上媳妇,什么样的女人都敢捡回去。不过咱们松双县都有钱了,这叫花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叫花子?
李母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那妇人是说她呢。她低头一看,可不是?刚刚被囤家村的村民拉扯推搡着,衣裳破烂不堪,好在是冬日,里面的衣裳厚实。还有几个村民气不过,竟拿了家中舍不得吃的鸡蛋砸了她,菜叶子泥土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她都不用看,就能知道自己现在必定蓬头垢面,可不就像是个叫花子?
再看那老头,起来含糊不清的骂了那妇人一通,又蹲下来,满脸淫笑的看着李母,以为她看不出来,语气带着诱骗:“大妹子,哥家里好多吃的,有猪肉有鸡腿,都给你吃,你跟我回去……”
说罢,还将手中的馒头往李母身前递了递。
李母吓得尖叫起来,一巴掌拍落馒头,起身拔腿就跑。
她这几日为了女儿的事情,急得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这么猛然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含糊,撞撞跌跌已经跑了老远。
好在那老汉年纪不轻,腿脚也是不便利的,伸手一抓没抓到,跟在后面骂骂咧咧,又是骂李母不知好歹,又是骂那妇人坏了他的好事,惹得妇人在后面狂笑。
李母进了城,见着街上的人多,才敢停下来。
但是来往的人,看她如此狼狈样,脸上都带着异色纷纷远离。
李母最是爱面子了,只觉得羞愧不已,却也不敢去偏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