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时辰后,除夕宫宴结束。
叶扶光准备离开时,便看到叶寒声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叶扶光懒得理睬,本想直接无视,可就在她离开席位,准备走出大殿的时候,已经到了近前的叶寒声,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你还记得我的表字吗。”
叶扶光动作一顿,叶寒声的表字,她自然是记得的,因为那是她给叶寒声取的。
叶寒声自小在皇宫之中的处境,自然注定了没有人会去给他取什么表字。
那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五个除夕,她心血来潮,送了叶寒声一个表字。
很简单的两个字,岁安,但那个时候,却带着她满满的祝愿。
“岁安,叶岁安。”叶寒声看着叶扶光,一字一句的轻声开口,“我还记得那时你曾经说过,你并不贪心,只求我岁岁平安。”
如今回忆起那些过往,每一幕都格外的令他心动,只是当时他太过愚蠢,身在其中毫不知珍惜,将叶扶光的所有陪伴,都当做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似乎无论何时,只要他回头,叶扶光便会站在他身后,这仿佛是永恒不变的。
可这一切,如今早已如梦幻泡影,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次叶扶光的背影了,上一世的时候,叶扶光也是如他这般,常常静静注视着自己离开的背影吗?
叶扶光沉默的看着叶寒声,岁宁两个字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她心头激荡起阵阵涟漪。
只不过随着涟漪一起泛起的,却并不是对往日的眷恋或者对过去的缅怀,而是冰冷的寒霜。
叶扶光忽然又想起了那把刺入自己胸口的长剑,剑刃冰凉,在刺穿心脏时,温热的血液和冰凉的铁片相触,透出钻心的痛楚。
而作为拿剑的那个人,叶寒声到底是如何做到,还有脸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或许连展新月你都从未爱过,从头到尾,你只爱过你自己。”
叶扶光语气冰凉,虽然没有平日里常带的厌恶,但是却让叶寒声感受到了一股子更加浓烈的冷。
“扶儿,我并没有喜欢展新月,我同你说过,那只是当初的执念,我……”
“那你又怎么确定,你现在在我面前所说所做的一切,不是出自你心底可笑的执念。”
叶扶光直接打断了叶寒声的话。
“叶寒声,你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上出发,甚至包括你一次次在我面前重提旧事,你并不会去想,你说的这些话会不会让我回想起上一世的痛苦,你只希望我能够如你所愿,再次站在你身边,成为那个时时刻刻陪伴着你,以你为先的人。叶寒声,你好好想想吧,除了你自己,你真的谁都不爱。”
虽然宴会已经散场,但是殿内还是有不少人,看到叶寒声站在叶扶光面前,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余光注意到众人看过来的视线,叶扶光直接丢下叶寒声,迈步离开,出了祈乐殿。
而在叶寒声走向叶扶光的那一刻,江肆就已经注意到了。
因着二人声音压得极低,所以江肆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非常确定,叶扶光的心情比起刚才差了许多。
又或者说每次见到叶寒声,叶扶光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江肆并没有因为这想法而高兴起来,相反,他既不希望看到叶扶光不悦,也不想看到叶扶光因为叶寒声而不悦。
因为叶寒声而牵动心绪,不管心情是更好还是更差,那至少都说明,叶扶光的确在意过叶寒声。
跟着出了祈乐殿,江肆并未追上去,只是沉默的走在叶扶光身后,注视着烟火和宫灯之下,叶扶光那被投射到宫墙上的影子。
直到叶扶光走到御花园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江世子还打算跟多久?”叶扶光转过头看向江肆。
后者笑着走上前,“跟到三公主停下脚步问我的时候。”
叶扶光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虽说你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可是现在除夕宫宴已经结束了,你是不是也该出宫了?”
江肆笑道:“太后娘娘想要留母亲在宫中陪她一起守岁,所以之前就让人传了话,让我今夜也留在宫中相伴。”
叶扶光看着对方脸上的笑意,收回目光,“好吧,江世子当我没说。”
既然太后都已经发话了,那江肆自然是想留多久都行。
江肆看着叶扶光的侧脸,笑意渐渐退了下去,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叶扶光侧目看了江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天边的烟火。
“你和叶寒声之间……”江肆顿了一下,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辞,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你依旧很在意他是吗?”
“怎么可能不在意。”叶扶光笑了一声,毕竟那是自己上一